“小六,你這孩子啊!還不去給馬侍郎道歉?”
馬文升、懷恩等人心下又是一片無聲哀嘆。
皇上就這麼一句,就完了?御前的規矩哪兒去了?朝廷命官的尊嚴還要不要了?
司夜染哼了一聲,勉強朝馬文升拱了拱手:“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晚輩這廂給馬侍郎賠禮了,馬侍郎別見怪。”
皇帝也為了安撫馬文升,便問:“馬文升你倒說說,撤了遼東巡撫之後,遼東的事朕該叫誰去辦?”
懷恩乘機說:“此事就是內官引起來的,皇上此番不宜再派內官去,當派朝臣前往。”
懷恩是算準了,司夜染這麼鬧騰,肯定是想念自己去,手握兵權呢。
司夜染果然轉頭朝懷恩瞪過來:“內相大人是何用意啊?蘭太監是我靈濟宮的人,內相不如直接說她出了錯,都是我的罪過好了。再說我的人在邊關出了危險,你卻有意攔著不叫我去?”
馬文升見勢,便連忙上前叩頭:“啟奏萬歲,微臣願往遼東,替皇上和朝廷安撫女真!微臣必不辜負皇上和朝廷所託!”
☆、22、你若反悔 還來得及(第一更)
事情還要從虎子和愛蘭珠大喜之日說起。
因愛蘭珠身份貴重,婚禮自不是一天便能辦完,蘭芽特命連慶三天。特別將女真各部的會盟定在第一天。大婚最要緊的拜堂是定在第二天。第三天則是按著女真人的習慣,來一場賽馬大會,女真各部與朝廷駐軍歡聚一場。
第一天白天迎客的繁瑣儀軌都由虎子身為新郎來完成,愛蘭珠自己倒是樂得逍遙。可是愛蘭珠心下豈能安定得下,便也都是摳開了窗戶紙,小心地望著外頭。
想看看女真各部都是誰來了,當然更要緊的是想知道阿瑪和哥哥終究肯不肯來。目光一遍一遍在賓客人群中逡巡,見到了女真許多熟面孔,這裡頭甚至包括凡察叔叔,還有建州右衛的親友:凡察叔叔的福晉、側福晉,幾位貝勒和她的堂姐妹們。
只是卻依舊沒有阿瑪和格格的影蹤,甚至連個建州衛、建州左衛的人影子都沒見著。愛蘭珠的心便一沉再沉,大喜的日子怎麼也歡笑不出來候。
塔娜明白格格的心情,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默默地陪著格格一起懸著心。
剛用過早飯不久,門上便是一響,蘭芽搖著扇子走進來芑。
實則節氣已是到了初冬,這遼東大地逢著早晚更已是呵氣成霜,於是蘭公子還總這麼搖著扇子,便覺好滑稽的。愛蘭珠便趕緊迎上前去,將她扶住,隨手將棉門簾子掛上,擋些涼風。
“你瞧你,怎麼還搖著扇子,可是這兩天還在盜汗?”
蘭芽點了點頭:“你個大閨女家,到比我更懂了。”
愛蘭珠便也跟著一託假肚子:“你說我是大閨女家,外頭可個個都把我當成正經的大肚子,但凡從街市上過,哪家的娘子都把我拉到一邊兒,給我講講這生養的常識。可是你呢,每日裡只能在衙署裡忙公務,自然沒機會學得這些,所以我可不就比你懂得更多?”
於是愛蘭珠也更知道,這麼頻頻出汗已是說明蘭公子的產期就要到了。
她扶著蘭芽小心坐下,蘭芽嘶了口氣。
腿。根兒那兩條縫如今疼得鑽心,坐下或者站起的時候都疼得她快要暈過去。
愛蘭珠瞧見了,便小心道:“你也別怕。這樣的情形我問過那絲緞莊的娘子了,她說這是開骨縫兒呢。現在疼些,到時候孩子能更容易出來。”
“哦!”蘭芽一笑:“那我就多疼點吧,沒關係。”
說了一會兒蘭芽身子的話,愛蘭珠便又黯然下來,目光總是忍不住從窗戶紙洞裡望出去。
攔住便捉住了她的手:“這婚禮我是按著婆家人的規制辦的,可是我自己卻是孃家客。”
蘭芽將“客”發的音用的是“且”。
愛蘭珠就忍不住笑了:“難為你,連這口音你也都學會了。”
蘭芽點頭:“我可是認真當孃家且的哦!”
愛蘭珠心下又酸又苦。知道蘭芽這是安慰她,就算她阿瑪和哥哥不來,她也還有蘭公子,不算孤身一人出嫁。
可是蘭公子的話,卻也是說就連蘭公子也放棄了幻想,覺著她阿瑪和哥哥是真的不會來了。
她便垂下頭去,蹲在蘭芽膝邊:“公子……罪在我阿瑪和哥哥,真的一點訊息都沒有麼?”
蘭芽認真望住愛蘭珠的眼睛:“你希望有,是不是?因為只要他們肯來,對於建州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