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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他們都走乾淨了,蘭芽才連忙起身去看秦直碧。

秦直碧一雙眼直直盯住蘭芽,眼中滾落淚珠,彷彿有萬語千言,卻沒力氣說出口。

蘭芽只向他一笑:“你別急,我沒事。你若有話要跟我說,那就好好養著身子,快點好起來。”

《本草綱目》載:鹿血大補虛損,益精血。欲危者飲之立愈。

自古以來只有皇親貴戚才生飲得起。秦直碧雖然已是奄奄一息,但是喝了鹿血,相信定能續命。

可是提到活下來,秦直碧眼中的光芒卻又滅了下去。

蘭芽明白,他是自己一心求死。

蘭芽卻輕輕一笑:“秦公子,聽我講完一個故事。到時,若你依舊一心赴死,我絕不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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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天降大任

秦直碧大駭,死死盯住蘭芽,“你,已知我是男兒身?”

蘭芽點頭。

她早就猜到了,不過礙著頭一回見面曾“失手”摸了他,她死撐著不肯承認。

說實話,這世上的易裝,絕沒有能長久瞞過人眼去的。男女言行舉止總歸有別,假以時日,便都不是秘密。

實則,這也正是她自己所擔心的。這般男裝,能瞞過幾日去?

她儘量淡然道:“道理實則很簡單:若公子真是姑娘家,怎肯讓虎子摸來摸去?”

許是鹿血真的神效,本來奄奄一息的秦直碧,竟然臉紅了。

蘭芽也怕他辛苦著,便道:“此事日後再說。公子先聽我把故事說完。”

蘭芽平緩下語氣,抬眼望向窗外流雲,將自己推回舊日時光裡。

“……我五歲開蒙,先生第一課不講聖人訓、弟子規,卻給我講了一個名動天下的神童:三歲吟詩作對;五歲被萬歲欽點入文華殿經筵;七歲評點進士文章;十歲已然名動天下,被篤信必定是來日的狀元之選。”

秦直碧枯瘦凹陷的眼眶裡,彷彿流淌過一串星光。

蘭芽偏頭,靜靜凝望秦直碧眼睛:“……這樣的人,百年難得一個。上天獨厚,也必定有大任相托,這樣的人合該不獨為自己而生,他是為天下蒼生而生。可是如若這個人還沒綻放光芒,便早早夭折了呢?那豈非辜負了上天,讓天下皆為之絕望?”

秦直碧暗寂的眼瞳,無聲一凜,望住蘭芽的面龐。

蘭芽輕輕嘆息:“我明白你此時的絕望:斯為亂世,求生艱難。紫府閹人害得你家破人亡,你如今又落入閹人掌心,生不如死……死也許是最簡單之事,死了便是所有苦難的解脫。”

“只是,你我所處的困境,並非天地之間只有你我經受。這個世上,這般絕望掙扎的人還有許多。在他們心底也許還在寄希望於那人,希望他學成而立於朝堂,用他經天緯地之才來重整朝綱,救萬民於水火!”

蘭芽迎著秦直碧的目光,恬淡堅定:“就算死,也死得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萬民,中對得起自己這顆良心。秦公子,你說是麼?”

秦直碧黯然闔上眼簾,沙啞問:“你早已知道我便是那人?”

蘭芽默然點頭。

秦直碧眼簾未動,長睫彷彿隨風輕顫:“……你說得對,我聽你的。”

蘭芽輕輕舒了口氣。

“只是,”秦直碧無聲睜眼望來:“你究竟如何猜到?”

“還有,文華殿中事,絕非市井中人可以隨便聽聞。你又從何處知曉?”

蘭芽當真被問住了。

本以為秦直碧此時都虛弱成這樣兒了,腦力也當不濟。於是她只想著如何勸他活下來,便於字眼細處沒有多加斟酌,脫口便說出文華殿來。

文華殿……她爹爹嶽如期正是文華殿大學士!當年秦直碧被欽點入皇帝經筵的盛況,正是她爹爹口傳。

險些一個詞便洩了她的根底。

☆、55、論功行賞

她閉了閉眼,避重就輕,只回答頭一個問題:“實則我原來也沒想到。如若不是公子那晚告知了名姓,我又恰好知道那位神童乃是翰林院學士秦欽文秦大人的公子……那我還真一時猜不到。”

其中有些推理的環節,蘭芽沒有直言,是怕觸痛了秦直碧的瘡疤。

——翰林院學士秦欽文,號為清流之首,因屢屢彈劾宦官專權,被紫府陷害,殘忍殺害……死時先剝皮,皮中填充稻草,懸掛城門示眾;而肉身則再被凌遲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