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衿面沉如霜,深邃的眸光裡更是一片灰暗,他頭也不回冷冷道:“給我將白氏懷孕生子期間照顧她的所有大夫、丫鬟僕人都找來,特別是金嬤嬤姐妹,本侯要親自一一過審。”
三石方才在屋外,也聽到了兩人間的爭執,心裡一凜,立刻肅容領命,下一刻卻是面色惶然,擔心道:“爺,如果表小姐所說一切都是真的,那麼……侯爺當初請皇上御封小世子為世子,就是罪犯欺君,到時,只怕咱們整個侯府……”
話未說完,三石臉色已是一片蒼白,寒冷的天氣裡,額間不覺流下冷汗來。
欺君之罪,罪大連誅!
聞言,梅子衿腳下步子越發的沉重,冷峻的眉眼染上悲色,無奈嘆息道:“如果一切真的如她所說,那麼,不光白氏,我們侯府虧欠她太多太多……”
三石一驚,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不免急道:“爺,一切都是白姨娘做下的,爺與侯府其他人並不知情,所以,爺無須自責,更不能因為她一人,揹負整個侯府……”
梅子衿收腳停住,眸光沉沉的看著三石,冷聲道:“正如她自己所說,她被白氏所害,胞宮受損再難有育,昀兒是她此生惟一的孩子,難道本侯要為了一己之私,霸佔昀兒不讓她們母女團聚!?”
三石啞然的看著一臉絕然的梅子衿,知道他心意已決,卻是再也說不出其他勸解的話來……
梅子衿問三石,老夫人帶著昀兒去了哪裡?什麼時候回來?
三石道:“老夫人帶著小世子去平國府上去了,據說要多住兩日才會回來。”
老夫人孃家大姐是平國府大夫人,這幾日為著水卿卿與梅子衿的事,以及白凌薇日日讓人託信讓她出面說情,終是讓老夫人不勝煩憂,於是趁著年節間走親戚,帶著昀兒去平國府多住兩日,權當散心解悶。
梅子衿一聽,二話不說,出了府門後,讓三石立刻駕馬去平國府。
三石遲疑道:“爺是要去接小世子回來嗎?”
不知為何,從水卿卿告訴他昀兒不是他的兒子那一刻開始,梅子衿竟是前所未有的開始想念昀兒。
一想到以後要將他歸還給水卿卿,不再是他梅子衿的兒子,他的心裡刀割般的痛著。
他悶聲道:“昀兒這兩日夜裡有點吵鬧,我怕他到陌生的地方不習慣,還是接他回來比較好。”
三石看著他神情間的黯然與不捨,不覺也心酸起來,駕起馬車朝平國府趕去……
而另一邊,沒能如願接回昀兒的水卿卿,失魂落魄的返回白府,下馬時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小喜著急的等在門口,見她回來,又著急又歡喜道:“小姐去了哪裡?老爺他們都在等小姐了,說是還有半時辰就要……小姐快進去吧!”
水卿卿臉色一片慘白,身子更是虛得發軟,扶著小喜的手往靈堂而去。
靈堂門口,白浩清面色平靜,可眸光裡卻難掩擔心,直到看到水卿卿回來,緊握的雙手才默默放鬆,冷聲道:“你母親即將封棺,你跑哪裡去了,不知道大家都等著你嗎?”
母親離世,又要不回昀兒,水卿卿心裡悲痛不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跌跌撞撞的往母親的棺柩前走去。
再次看到靜靜躺在棺柩裡的母親,想到自己不能帶昀兒來送她最後一程,水卿卿悲痛欲絕,更是愧疚,眼淚滾滾而下,單薄的身子幾欲倒地。
李宥上前扶住她,紅著眼睛勸慰道:“姨母一直跟我說,能找回你,她已經很知足開心……你不要太過傷心,姨母泉下有知,如何放得下你……”
李宥此舉,看在白家一眾人眼裡,越發的認定了水卿卿與他的關係,不由人人羨慕。
白浩清見了,心裡更是一片欣慰得意,深沉的眸光閃著亮光,要扶持水卿卿當上皇后的決心更甚。
眾人中,只有楊氏與白凌薇眸光怨恨的看著水卿卿,心裡恨得牙癢癢。
白凌薇心裡害怕忐忑,白浩清先前說,等武寧公主的葬禮結束,再追究她之前陷害水卿卿一事之過。
所以,看到白俊峰被打得只剩半條命從祠堂裡拖回去,她心裡一直打著寒顫,害怕父親的責罰,更害怕水卿卿曝出之前她做下的惡事……
而她被梅子衿趕出侯府之事,她還一直瞞著父親,不敢讓他知道。
她暗暗的想,若是讓父親知道了梅子衿不要她,她成了棄婦了,再加上水卿卿的唆使,不知道父親會如何懲冶她?
想到這裡,白凌薇心裡陣陣發寒,看向水卿卿的眸光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