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港幣曾經歷過這樣的大幅貶值,但是後來大英銀行接手了港幣發行,並且將印鈔權委託給了南華中央銀行,港幣才迅速的走強。
讓法國人感到鬱悶的是,由於過去滙豐銀行倒閉後,英國銀行就再也沒有在中國發行流通紙鈔,在這方面,英國倒是沒有跟南京政府多
較。
南京政府給英國人兩種選擇,一是放開對英國銀行的限制,進一步放開對英國資本的約束;二是暫時不用交還租界與租借地,英國人當然選擇了後者。
法國銀行成為了出頭鳥,德華等德國銀行雖然也極為不滿,但是在德國官方的壓制與補償下 還是迅速的調整了業務,以新的姿態出現在了中國。
可是法國銀行不行,前清政府與袁世凱當政時都向法國銀行借了大筆的債,這就成了一個死結,也不清楚朱爾典是如何辦到,將難纏的中國政府順利說服。
陳友仁首先將德華銀行停業整頓後重新開展對華業務的情況詳細向對方介紹,並且說道:“我國對外資銀行的態度便是如此,歡迎公正合理的在華營業,過去的那一套在中國是行不通的了。德華銀行可以辦到,東方匯理銀行相信也能過克服,不是嗎?我的先生。”
康德啞口無言,用手指重重的揉搓著手杖柄,嘆了口氣,掏出雪茄,給自己點上。並且向陳友仁展示著自己珍藏的巴士瓦雪茄。說道:“不來一根嗎?”
陳友仁站起身來,彎腰幕示謝意,微笑著接過對方的雪茄,心中卻是一片雪亮,對方的內心已經有些鬆動,不然的話,像給其他人分煙這種極度中國化的行為。是萬萬不會發生在這種自詡為中國通的老外身
。
他猜測的沒錯。康德的確開始想著讓步,從剛才的爭論上來看,對方顯然領悟了一些東西。
傲慢的大英帝國居然能夠擱置種種爭議,與中國政府言歸於好,這實在是件耐人尋味的事情,這其中必然有著什麼玄機。
這到底是為什麼?
集德腦刪勺在思考著眾個問題。難道法國的確是落後干時代。不慌舊田表象嗎?
不過他也清楚,法國銀行要想重新在中國立足,的確需要循規蹈矩,接受中國官方的種種管制,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外國銀行憑藉手中的特權控制中國金融命脈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再要想那麼輕易的發橫財,顯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是,法國國內的那幫銀行家會接受這一切嗎?驕傲的高盧雄雞,會甘心接受這種恥辱嗎?
如果甘心接受這一切。那麼就等同於法國銀行家們過去的幾十年中從中國取得的收益大部分要吐出去,幾十年的心血付諸東流,幾十年的努力毀於一旦。
這幫強盜,難道法國銀行家們過去的幾十年全是在為你們服務的嗎?
不錯,這幫強盜,苛刻的強盜。
他不斷地想著如何找到自己能下的臺階,就這麼的沉默著,絲毫不顧雪茄已經開始冒出嗆人的煙霧。
不過他並不打算與對面這個同樣說一口流利法語的對手開始這場艱難的“戰爭”他需要知道對方的底線,然後向國內彙報。
他並不像朱爾典一樣。朱爾典可以代表英國政府,而他不能。
朱爾典與中國政府達成的一切協議大英帝國都能接受,但是如果是他的話,只怕不能讓國內某些人滿意的話,自己的仕途也就到頭了。
“我想我們是否可以重新修訂廣州灣租借條約,這樣的話,我國願意廢除一些前清時期簽訂的不妥當條款。”
康德帶著謙恭的預期試探的詢問著,面帶著歉意,彷彿知道對方會拒絕一般。
陳友仁清楚對手的心思,也不在意,笑道:“難道貴國希望我國政府再一次的出賣國家利益嗎?前清賣國,所以我們要推翻它。如今我們自己也在賣國。是否在自尋死路呢?”
既然走出賣國家利益,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就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
必須儘快回覆國內,如果不願意交出廣州灣,那麼就需要重新派出談判特使,自己可不想擔這個責任。
短暫的寒暄之後,康德面無表情的離去。
陳友仁眯著了那根把玩已久的雪茄,忍不住笑了起來。
對華俄道勝銀行與東方匯理銀行出手,除了經濟上的利益,最主要的就是逼狗跳牆。
這些狗當然是法國的那些銀行家與資本家,兩家銀行集中了法國多個銀行團的資本,若是這些銀行家們鬧起來,政府也要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