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這麼多的人道出那日的事,分明就是故意給她難堪。
鄭氏肅色訓道:“還不向玉郡主賠不是。”
蕭彩雲壓抑住滿腔的怒火:溫彩今兒是你自找的,原本我心裡還有些許愧疚,可現在已經沒了。她提裙欲跪,還未跪下,溫彩便伸手攔住了她:“冷小奶奶,我這人就是個直性子,說出來就好了,你莫往心裡去。”她一扭頭,若無其事地笑道:“冷小奶奶,今兒府裡的賓客來得不少,你自去忙吧,我與五郡主說話。”
冷老夫人衝蕭彩雲使了眼色,蕭彩雲退立一側。
李氏笑盈盈從外頭進來,“今兒的貴客都到得差不多了。”音落時,冷昕妻領著丫頭、婆子魚貫而入,擺上精緻的糕點。
眾人開始寒喧起來,你一言,我一語,氣氛融洽。
溫彩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一雙眼睛卻流轉冷家人身上。
小董氏笑著道:“玉郡主,你不知道,我們老夫人最是喜歡你了,也是我們冷家福薄……”她恰到好處地一笑,裡頭知曉實情的客人自然會憶起早前溫彩與冷家的關係。
三房的冷曠妻笑道:“可不是麼,上回老夫人染了風寒,發燒昏迷時口裡唸的都是玉郡主,昔日玉郡主還曾幫老夫人沐浴,比親孫女還孝順呢。”
這話說著就到了正題上,難不成事隔許久,冷老夫人還打著想認她做幹孫女的事?
溫彩並不接話,她倒要瞧瞧今兒這戲要怎麼唱,無論是明的、暗的,她全都接招,只是若是他們招惹了自己,就得有應對災禍的能力。
夢裡的她,冷家哄騙著得到了她的三滴血,從那以後,冷家見著她也沒給過好臉色,他們始終是高高在上的模樣,尤其是冷曉被封為皇后之後,冷家更是權傾朝野。
鄭氏輕輕推攘了一下身側的定國公劉夫人,二人目光交接,劉夫人笑道:“玉郡主,難得你與冷老夫人如此投緣,又得冷老夫人如此掛念,不如你拜冷老夫人為幹祖母如何?”
話音剛落,立時聽冷家族裡的一位太太連聲讚道:“劉夫人這主意好。我可聽說冷老夫人疼玉郡主勝於親孫女一般。”
又有幾個太太連聲附和。
就連冷曉也面露期待,一雙眸子不停地凝落在溫彩身上。
溫彩不緊不慢地道:“我素來‘不在其位不行其事’。”一句話,以前在冷家,她孝順冷老夫人是她的份內事,而現在她與冷家再無半分幹聯,自然不需要再做旁的事,“我有嫡親的祖母,雖然祖母已然仙逝,在我看來祖母是我唯一的祖母,誰也無法替代,我也不屑再認什麼幹祖母,這會讓我覺得是對祖母的背叛。”
李氏笑了一下,“玉郡主這話什麼意思?我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孃家的祖母是祖母,你未來婆家的祖母……”就不是祖母了。
溫二太太“董氏”笑道:“冷二太太難道沒聽到郡主說的那句‘不在其位不謀其事’麼?她對婆家的長輩,自然也會盡到該有的孝心。”
李氏分明就是摳字眼子,想借此拿喬,若是同意了這話,就抓了溫彩的不是。
想拿著溫彩的話說道,“董氏”不會給她們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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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ngp>今來赴宴,便會提著一百二十個的小心。
蕭彩雲來下帖子,原就透出了太多的不尋常。
劉夫人勾著唇角,笑得尷尬:“溫侄女,著實是……是冷老夫人太喜歡你了。”
溫彩笑得雲淡風輕,“世上喜我者甚多,有人想與我結拜姐妹,難不成我就要結拜不成?世上不喜我者也甚多,難道我就要去討好別人。”她揚了揚頭,看著一屋子神色各異的面孔。今昔的是她不同以往,她不必刻意迎合旁人,更不會委屈自己。
冷曉似有期盼,雙手緊拽著衣袖,眸裡流露濃濃的惱怒。
冷老夫人的臉時白時青,心裡暗怪溫彩不識抬舉。
五郡主則抿著嘴,一臉靜看熱鬧的期待。
溫彩又道:“祖母在世時,曾教導我:除了親人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對你好的人,更沒有無緣無故對你壞的人,一切看起來奇怪的好與壞都有其不為人知的原由。”
冷老夫人原想認溫彩為幹孫女,就算將來發生意外,至少她還是溫彩的長輩,能在溫彩面前說上話,能保住冷家的平安,不曾想琢磨了許久的好事竟被溫彩毫不留情的回拒,還暗示她們另有不為人知的原由。
冷老夫人臉色煞白,這等直白的拒絕,算是當場打了她的臉面,冷笑道:“是我老婆子高攀了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