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沒有小姐嫁入過皇家,董氏被她一說,頓時就怔住了。
唐宛芹繼續道:“雖說早前大嫂與禮部的人見過面,但還是問實了才好。”
董氏又去尋了梁婆子、汪嬸子問話。
梁婆子道:“早前一個月,奶奶就把賞人的封紅、銀錁子都預備了,封紅分了三等,一等封紅每個五兩銀票,中等三兩銀票,末等的封紅一兩銀票,銀錁子一絡的是一錢、二錢的一枚,備了三千兩銀子的,還有銅錢也有六籮筐。”
一等封紅是用來打賞明兒過催妝的公子、少爺們使的,吉日前一天,男方家是要親年輕愛熱鬧的公子、少爺去新娘家催妝,也視男方家對新娘很是滿意,希望新娘早些嫁到婆家。這個封紅也用來打賞新嫁娘出閣時幫忙梳頭、絞臉的喜娘,喜娘要唱祝福歌,還得口齒伶俐。
中等封紅則是為了打賞禮部、內務府過來幫忙的內侍、宮人,他們或是執禮器,又或是抬皇家賞賜的聖物、聘禮等。
末等封紅則是打賞府裡幫忙抬嫁妝的小廝、下人,也讓他們沾沾喜氣。
這一日,待慕容恆帶著雍王府的小廝、侍衛離開,已經是未時二刻了,而董氏等人連口水都忙得喝不上。
黃昏時分,負責雍王大婚的禮部官員到了,而內務府也有專門負責此事的總管到來,有八百內侍宮人當天便住到了鎮遠候府,為恐生出亂子,內務府的總管領著宮人進行了排練。禮部官員則與董氏、溫子林、溫青等人詢問送親要走的路線。
禮部官員一聽說溫彩有五百抬嫁妝,而雍王又備了二百抬聘禮,當即眼珠子都快要盯出來了,七百抬的聘禮,這得走多長的人群,而皇帝、皇后的賞賜還沒下來,這一下,豈不更多了。
問明白之後,內務府的總管便開始排練宮人,如何走,怎樣走都得再練一遍,雖然這事早前宮裡就練過兩日,但這事不能出一點亂子,雖不是太子大婚,但雍王現在在皇帝、太子心中的地位特殊。
三月十五日,辰時未到添妝的客人陸續上門,能扯上一點親戚關係的,或是溫青朋友的朋友說過幾次話或吃過一頓飯的官員女兒、妹妹都登門恭賀、添妝。
梁氏孃家的妹妹、堂妹、族妹一大群,或乘馬車,或坐轎子;溫二太太孃家的侄女、外甥女也來了;溫紫挺著大肚帶著婆家小姑許蓉來湊趣……早前在秋狩時與溫彩有過一面之緣的東軍都督府宋小姐、護國公李家小姐、肅毅伯府的謝小姐、嘉勇伯府的蕭小姐等也陸續登門添妝。
待得中午時,安然閣的院子裡擺了四桌酒席,笑語晏晏,環肥瘦燕,頗有百花齊放之感。不知道的還以為鎮遠候府的酒宴已經開始,知道的是小姐們過來給溫彩添妝。
因溫彩明兒就要出閣,小姐們用了午飯便告辭離開。
麻嬤嬤便催著溫彩回屋裡小睡片刻。
鎮遠候府又靜寂了下來。
溫青一進桂院,梁氏便問道:“可是有事?”
溫青定定地看著梁氏,“早前我看你臉色蒼白,一直沒時間問你,可是哪裡不舒服?”
梁氏的手落在大肚上,勾唇笑道:“我好著呢!”家裡正忙著大事,她可不能休息,溫青可就這一個嫡親妹子,她今兒一早起來肚子就有些痛,只是溫溫的、淺淺的痛,每過一陣就伴隨著一陣墜痛。
溫青道:“你若哪有不適,可一定告訴我。你待在桂院,有事吩咐二嬸、紅弟妹他們去做,你懷著身子,想來她們也會體諒你的。”
梁婆子連忙倒了水給溫青
tang。
溫青擺了手:“在北府那邊喝了不少,我就是不放心你過來問問。”
今晨剛疼的時候,梁氏還以為自己要生了,可想想又不對,照著梁婆子推算的時間,還得有二十來日才是預產期呢。這麼一想,梁氏的心落回了肚子裡,只依舊不肯說自己肚子疼的事,怕溫青聽了著急。
梁氏含著笑,“你別擔心,我好著呢,這孩子都八、九個月了,胎穩當著呢。”一定是這些日子太累了,所以連肚子裡的孩子都一併累著了。
溫青又對梁婆子道:“你上些心,別累著奶奶。我回北府陪客,有事派人與我說一聲。”
梁婆子應聲“是”,待溫青出了內院門,才道:“奶奶怎不告訴候爺說你肚子疼。”
“我歇了一會兒,肚子又不疼了,你別說出去,沒的讓人笑話,這兩日正是府裡忙的時候,可不敢出了岔子。”梁氏捧著肚子:孩子,你要好好的,你姑姑出閣娘不能慢怠啊!待你出來,娘好好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