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宜人苦笑著,“我會說蘭芝的,可是溫六……也太過分了,怎能當著客人的面打人。”
“什麼客人?那溫府會把庶女當回事麼?沒的自降身份。我讓你束著她,別與庶女們交往,你偏不管她,與庶女做朋友,也不怕外人拿了她也當庶女。”
她有說過麼?徐宜人腹誹:以前可沒這等話,還不是被溫青發一場火徐氏心裡慌。她今日的臉面丟大了,溫青火爆脾氣一犯,竟當著下人的面將她給臭罵一頓,她一個堂堂嫡母,往後可如何服眾?再看汪嬸子、麻嬤嬤看她的眼神,都帶了幾分鄙夷之色。汪管家一家與溫青兄妹感情深,換句話說,溫青兄妹都是汪管家夫婦看著長大的,見溫彩被欺負,這心裡豈能樂意?
徐氏抹著淚,對上汪嬸子的視線時咯噔一下:完了,完了,只顧著難過生氣了,剛才那些話雖是母女幾人私下說的,是萬不能讓汪嬸子、麻嬤嬤等人知道的。這汪嬸子一家可是溫家的世僕,對溫青兄妹最是忠心的。
她苦笑一下:“汪嬸子,今兒這事,是蘭芝不對,我……我氣糊塗了。”
汪嬸子冷聲答道:“夫人,誰沒有說氣話的時候。”
怕是徐氏今兒這話才是真心的吧?“她要對付順娘,好歹也小心些,做得高明些,別做這麼明顯。”這是哪家夫人會說的話,分明就是拿溫彩當仇人、外人,更有縱容自家妹妹刁難溫彩的意思。汪嬸子的嘴角抽了一抽,別說是她不高興,要是汪管家或溫青聽見了還不得更生氣。
徐氏為了挽回自己說錯話的印象,又說了一堆徐蘭芝的不是,“越發沒規矩了,她還在守孝呢,不能再亂跑。”“拘著她少與庶女來往,沒的降了身份。”“娘也得管管她,讓她好好學規矩。”不敢說溫彩的不是,就尋徐蘭芝的不是了。那溫青就是個橫的,又是個順毛驢。至少這樣,就當是給自己尋了臺階下。心裡卻越發地暗恨溫彩。
徐宜人原想說幾句,想一想還是忍了,就算是瞧著徐氏大肚子的份上也不與她計較。
事情鬧到這地步,她可真是沒臉再住在這府裡了。
溫青怎麼看徐蘭芝?又如何看她這個岳母?要是今兒的事傳到溫家人耳裡,不是更要瞧她們母女的笑話了。
徐宜人心頭悶悶的,恨不得當著溫青的面藏到地縫裡去。“蘭貞啊,你二妹妹昨兒又派人過來了,要接我去衛家鏢行住些日子,我總推了她也不好,都是我女兒,我都一樣的疼,要再不過去,她怕又要說些酸話。”
徐氏看著自己的大肚子,早不去、晚不去,這到了跟前兒,徐宜人說要去徐蘭香家作客,心下越發難受得緊。
汪嬸子立在一側,是走不是,留下也不是,厚著臉皮說道:“夫人,奴婢告退!”
徐宜人喊了聲“留步”,扭頭對徐氏道:“玉堂那性子拗上來誰的話也聽不進去,我瞧他倒是願意聽六小姐的,你一會兒把六小姐叫來,解釋一下。六小姐要是願幫你勸玉堂,他那口氣就消了。別悶在心裡,悶得久了要悶出病的。我這就回去拾掇,一會兒就帶著蘭芝去你蘭香家住一陣子。”
臨離開前,徐宜人又叮囑了幾句。
汪嬸子勸了徐氏一陣,道:“奴婢把六小姐請來。”
徐氏應了,想著今兒這事鬧的,真真
tang算得上是雞飛狗跳了。
溫青那嗓門太大,溫彩就住在後頭的院子裡,原在榻上補覺,聽到那聲音就知是溫青發火了,生怕出事,手忙腳亂地整好衣裳趕過來,偏還晚了一步,一問桂堂的外院小廝,方知溫青氣哼哼地出門了,直跑得氣喘吁吁,才在二門上追上了溫青。
溫青正要騎馬出門,卻被溫彩攔住了去路。
“哥,好好的你和嫂嫂怎麼吵起來了?”
溫青可沒臉想徐氏說的那些話,連雍郡王都說他有個好妹妹,得了東西一點私心都沒有,可徐氏那心眼小得跟針眼一樣,見不得溫彩有好東西,都想往她自個兒身上扒拉。
“你嫂嫂越來越不像話,不訓她兩句就忘了自己是誰。妹妹別管,讓她想想也好,我找雍郡王喝酒去。”
溫青高興時要喝酒,這心情不好時也要找人喝酒,今兒算是高興的事和心煩的都撞一塊兒了,他離開京城數月的妹妹回來了,他很高興,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落到肚子裡了,可另一方面,徐氏和徐蘭芝的事鬧得他心煩,想著溫彩也是把她們視為家人一般重要的,結果徐氏想管溫彩新置的店鋪,那徐蘭芝背裡使計逼走了溫彩。
他喜怒交織,對徐氏又氣又惱,對溫彩是又憐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