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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她又領著慕容恆進了小角門,一進去仿似迷宮一般,卻能從一處倒下的牆根下進去,如此再行半炷香就能了冷宮。

夜色裡,傳來一陣歌聲。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悲涼而詭異。

溫彩在那座石砌高牆的院子前停下了腳步,高大的鐵門緊合著,這修建得牢固而堅實的冷宮像一座世間是最牢固的監獄,這是一座四合院的冷宮,只在白日時,溫彩看到過有宮人送飯菜過來,送的也是殘羹剩飯,她曾躲在隱密處一望,瞧見了裡面衣衫襤褸的冷宮嬪妃,有自言自語的、有唱歌的、有跳舞的……

“臣妾拜見皇上。皇上,臣妾新編了一支舞,這就跳給皇上看。”

“你跳什麼舞,臣妾要唱歌,皇上最喜歡聽臣妾的歌。”

彼時,幾個瘋狂的女人對著冷宮石柱在那你推我攘地“爭寵”。

慕容恆面上平靜,心潮起伏,自己走了一回,路程不遠,她竟是這樣往德妃處搬進去那麼多東西,瘦弱的她,纖柔的她,搬進去得多吃力,便只是一走就夠累人,穿過荊棘叢,每走一回不是被荊棘掛破衣衫,就是被劃破臉頰。

“順娘,你為什麼對我母親和妹妹好?”

這個問題,纏繞在他心頭已經很久。

溫彩回過頭來,看著月色下的慕容恆,衣袖被荊棘撕破了不少道口子,“穿這麼好的錦袍鑽荊棘叢,當真是暴殄天物。”

“為什麼對我母親和妹妹好?”

他像個固執的孩子。

溫彩望著德妃母女所住的小院,“皇帝的子女,原該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子女麼?為什麼小十活得那麼卑微,連宮人都可以欺負?我沒想為什麼?我只是幫著小十,看著那樣的小十,讓我憶起初入京城住在溫府的日子,柔

弱無助的小十,就像是另一個我。幫的其實不是小十,只是我自己吧。至於德妃,我只是覺得她也挺不容易的。更重要的是,你沒發現一件事嗎?”

他的心,莫名的一陣柔軟。

她幫小十,是因為小十像另一個她。

溫青與他有著相似的命運,那她與小十也該是相似的,同樣有一個不得寵愛的母親,同樣是被父親忽視的孩子。

他等著她後面的話。

溫彩輕聲道:“那石牆內住的都是比德妃更早貶入冷宮的女子。可自從德妃來了之後,新來的嬪妃長的住不到三月,短的只得半月就沒了。”

“你說……是我娘殺了她們,或是放走她們?”

溫彩搖頭,“無論是什麼,至少德妃是善良的,她還有一顆正義的心。這後宮,原是不見硝煙的戰場,卻絲毫不比真刀真槍的沙場弱上半分。哪一個后妃的雙手沒有沾上幾條人命,你不算計人,就會被人所算計。可是德妃許是這後宮裡,雙手最乾淨的一個。

德妃並不是後宮的弱者,但她卻是後宮一顆蒙塵的明珠。我想到了我娘,她活著時,也很不易,她身上有著太多的牽絆,她爭不過何氏,索性便留在西山縣老家,服侍婆母,哺養兒女。因為,她不像何氏,有娘族可依靠。

現在看著,孃的不爭便是最好的爭,因為她的退讓,族裡最終記著我父親結髮嫡妻的,還是她的姓氏名諱……”

她想說的是:德妃是一個真正聰明的女人。

慕容恆怔怔地聽她絮叨,聲音輕緩,很好聽,這個年輕不大的女子,這一刻又似看盡了人世滄桑。

慕容恆驚問:“你是說……當年我娘是故意觸怒聖顏,才會進入冷宮?”他可不信,這後廷的妃嬪多了去,沒有人會故意去冷宮那地方,那裡缺衣少吃,穿的是別人不要的衣裙,吃的是別人用罷的殘羹剩飯。

溫彩很肯定地點頭。

然後,她抬起了驕傲的下頜,“以前,我們都以為我娘不隨我父親赴任、再來京城,是為了要敬孝祖母。直到她死,我才明白,娘是知道她爭不過別人,更不喜歡那些算計,她寧可留在祖宅過平靜、安穩的日子。

德妃那時已經懷有小十,明知死諫會觸怒龍顏,可她還是這麼做了。其實她是知道秦將軍父子的罪。若罪行屬實,罪當斬首。若被人陷害,那幕後之人更為可怕,要的不僅是秦家覆滅,更有可能最直接針對的是德妃和你。

從德妃的所行來看,秦將軍父子被陷害的可能性更大。那麼,旁人為何陷害秦將軍?其真正的原因便很明顯了。

德妃觸怒皇上,被貶冷宮,一來卻保住了父兄的性命,二來也保全了你和小十的性命。一個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