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想阻,卻在他咳嗽的時候,皇后急匆匆地離開了。
她不是一個好母親,只關心著要皇孫,卻忘了關心兒子的身體,若不是被皇帝發現,她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知曉太子的病。
他竟病得這麼重。
皇后一路想著,坐在御花園旁的石杌前,放聲大哭了一場,再起身時,渾身泛力,似要隨時都要倒下。
他的兒子病了,也許活不了多久,她這個母親愧對這個兒子太多太多,他方才三歲,就被她送出了皇宮,他好不容易回來,她卻從未給過他快樂,逼著他左一個女人、右一個姬妾的娶納,到底是熬壞了他的身子。
偏生這些女人的肚子不爭氣,竟生了四個郡主。
皇后回到鳳儀宮,當即下令:“一千里加急密函,速召雍王妃回京。”
顧嬤嬤道:“娘娘,就算是星夜兼程,雍王妃入京也得十天半月。”
“本宮不管,就算是搶、是掠,也要把她請回京城,本宮要用她的血救太子。”
她不是異世真鳳麼,她的血昔日能救慕容恆,今日也能救太子,既然她的血能有起生回生之效,就讓她入京,哪怕是要溫彩死,他也要保自己兒子的性命,太子不能死,太子還沒有生皇孫,太子還沒有登基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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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咬著唇,很快令人寫好懿旨,當即交給了顧嬤嬤,又派了顧家的親衛軍前往西北。
然而,就在皇后日夜期盼溫彩回京訊息的時候,太子宮傳來了一個驚人的訊息:“啟稟娘娘,太子殿下……殿下病危了,他……想見皇上和娘娘最後一面。”
“恪兒!我的恪兒……”皇后一聲慘叫,整個人就軟倒在地,偏沒有昏,“溫氏為什麼不回京,她怎麼還不回京?”
大福子垂手靜立一側,抹著淚兒道:“太子今晨就已昏迷一次了,這次醒來,定要見見皇上與皇后娘娘,還請皇后速往太子宮。”
皇后到時,皇帝已經在正陽殿後殿。
正陽殿內,跪著滿滿一地的太子宮姬妾,跪在前頭的依然是李良娣、謝良娣。
謝良娣的孩子已經四歲了,美麗得像個瓷娃娃。
李良娣的女兒也有周歲,此刻正乖巧地跪在母親的身側。
皇后掃了眼一殿的女人,厲聲道:“你們……是你們服侍太子不力,朝廷養你們何用?這麼多人,竟沒照顧一個太子,若本宮的兒子沒了,本宮要你們賠葬!”
這話原就是她們最怕的,一時間,大殿哭聲頓起,或呼天搶地、或嚎啕大哭,或嚶嚶難斷。
皇后惱道:“哭!哭!你們就會哭,我兒還好好的呢,你們是不是要想咒死他。誰再哭,本宮就割了她的舌頭。”
皇后惡狠狠地瞪著李良娣:“都是你這賤婦,太子熬壞了身體,你是如何服侍太子的?”
太子都不願見她,好在她還有一個女兒傍身,否則那漫漫長夜,李洛玉都不知道該如何度過。她心情沉到了谷底,從小到大,她最大的心願就是成為太子妃、皇后,可還沒來得及實現第一步,太子病危了。
她不甘心!不甘心!
她甚至恨過自己怎麼生了個女兒,她曾想過一舉得男,壽春長公主甚至為她想過易換嬰孩,可太醫院那些太醫,竟在她懷有六月時就診出她懷的是女胎,害她什麼也不能做,只能認命。
皇帝坐在病榻前,一臉慈和地望著慕容恪。
“父皇,這是兒臣親筆所寫請立太子的奏書,兒臣舉薦四皇弟慕容恆為儲君。”
皇后徑直走近病榻,大喝道:“天乾皇帝的太子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慕容恪。恪兒,休要胡言亂語,你不會有事的。”
慕容恪粲然一笑,“母后,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自欺欺人。我不成了,母后,你答應我,莫要阻止父皇立四弟為儲君,我相信,四弟會是個好皇帝。”
皇后身子一晃,軟坐地上,趴在榻前,“溫氏為什麼還不入京,六天了,已經六天了啊。”
大總管自然明白皇后的用意,是想用溫彩的鳳血替慕容恪保命,“皇后娘娘,京城到肅州有三千里之遙,就算乘騎汗血寶馬,一個來回也得十天半月。”
宣懿旨得一趟,再入京又是一趟,這沒有十天半月怎行?況且雍王妃還是女流之輩,哪裡受得這一路不眠這宿的趕路。
皇后的懿旨快到肅州了吧。
這是一個大活人入京,可不是一封信,這八里加急奏報、千里奏報,往往送一回,一路就得累死多少驛差、駿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