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都缺因為他眉飛色舞的描述,讓韓月影也跟著期待起來,竟不知不覺跟著他的思維走,忘了韓鳳陽就在一邊。
直到耳畔響起韓鳳陽淺淺的笑聲,她才回過神來。
“是我輸了。”韓鳳陽將手中的黑子放下,一語雙關地說。
漓王的三十萬大軍,如今只剩下不到十萬人,敗局已定,如今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正是已經預料到了結局,他才會約賀坤鈺在此見面。
便是輸,他也一副淡定如常的模樣,賀坤鈺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這位師兄,當初極得老師看中,他若是不投奔漓王,踏踏實實科舉入仕,現在定然也是朝中重臣一枚,前途無量。
他著實不明白,韓鳳陽為何會走上這樣一條不歸路。
韓鳳陽好似沒看到賀坤鈺欲言又止的表情,抬起頭看向賀坤鈺背後的韓月影,打量了片刻,用些許懷念的口吻道:“女大十八變,果真不假。小月,一年多不見,別來無恙。”
韓月影抿緊唇,實在不明白,在經過了這麼多事後,他怎麼還能若無其事的跟她打招呼。
韓鳳陽對她尖銳的目光視若無睹,仍舊盯著韓月影,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許久,唏噓道:“跟玉蟬長得還真像。”
他這句話一出口,無疑是證實了賀坤鈺他們的猜測。
賀坤鈺再也按捺不住,血紅著眼,對韓鳳陽怒目而視:“韓師兄,我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你為何要將小月偷走,讓我們骨肉分離。”
韓鳳陽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目光帶著奚落和嘲諷:“怎麼沒有仇,賀坤鈺,我是韓莊的孫子,我們勢不兩立。”
“韓莊!” 猛然之間聽到這個名字,賀坤鈺駭了一跳,嘴皮子蠕動了幾下,難以置信地看著韓鳳陽,“怎麼會?”
韓莊是前朝舊臣,忠於末帝,寧死不降,還在天下人面前怒罵太、祖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本就是成王敗寇,都淪為了階下囚,韓莊還如此不識好歹,自然惹怒了太、祖,這時有人提議勸降韓莊,以平天下悠悠之口。而這人便是賀坤鈺的祖父,時任大理寺卿的賀章。
最後太、祖將這個任務交給了賀章,但韓莊錚錚鐵骨,不肯屈服,還在獄中寫下了《討賊書》,怒罵太、祖,惹得龍顏大怒。最後韓莊死在了大理寺的酷刑之下,太、祖大怒,一氣之下,誅了韓莊九族。
見賀坤鈺想起兩家祖上的恩怨,韓鳳陽點頭一笑:“我父親當年被忠心的老僕以子代替他赴死,才逃過這一劫,奔赴東陽,被沒落的韓家一門收養。你說,這仇大不大?若非當時賀章為討好褚央,非要勸降我祖父,我家豈能惹來這滅門之禍!”
對於這一點,賀坤鈺是不認的,韓莊的死固然有祖父的原因,但更多的不過是權勢更迭,成王敗寇罷了。既然韓莊想要這名垂千載的好名聲,自然要有所犧牲,怪不到賀家頭上。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此事的?”賀坤鈺想到兩人過去的相處,他不相信,十幾歲的韓鳳陽也會如此沉得住氣。
果然,韓鳳陽的答案不出所料:“彰德二年的正月。”
正巧是會試前一個月。
而且也是在那個月,他知道了自己放在心上,準備高中後就去提親的師妹跟賀坤鈺有了私情。
身份見不得光,心上人又投入仇人的懷抱,這對韓鳳陽是個重大的打擊。
憤怒、恐慌加上嫉妒,令他一走了之,投奔了韜光養晦的漓王,替他出謀劃策,替他四處蒐集情報,遊說拉攏手握重兵的守將。
韓鳳陽選擇這條路,而非科舉,不但是因為想報仇,更是為了出人頭地,重振韓家。
因為便是瞞過身份入了仕,他背後只有沒落的韓家,在官場上獨枝無依,想要升遷很難,到垂垂老矣能做到正二品、從一品的高官已是燒高香了。除了替狗皇帝賣一輩子的命,什麼都沒有。
但選擇留著前朝皇族血脈的漓王,他不但能報仇,而且能成為開國功臣,建下不世功勳,等候拜相指日可待。
韓月影聽著韓鳳陽敘說他的野心,他的仇恨,心裡的憤怒和委屈就像天邊的雲彩,被風一刮,漸漸消散。
仇恨、嫉妒和野心已經將他吞噬,他偷走她本就是為了報仇,做出什麼都不稀奇。她何必為了這樣一個不值得的人傷心難過。
不過該搞清楚的事情還是要弄清楚,在韓鳳陽停頓的間隙,韓月影問道:“桑嫗是聽你的命令列事吧?”
韓鳳陽瞥了她一眼,最初的不在意和輕鬆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