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了:快說啊,機會難得。
作詩,洪過快要哭了,自己一個穿越人,就會背點後世的古詩,現在又一個個忘得溜乾淨,前陣子在家裡讀過一些以前那個洪過做的詩,感覺遠不如自己曾經背過的上口,就隨手扔掉了,現在一想真想罵自己一聲豬頭。
被老人逼得實在沒轍了,洪過開始左顧右盼起來,希望能找到什麼理由,幫忙搪塞過去。誰想到,在座幾人見到他這個動作,還以為他是要即興賦詩,登時再不說話,只是神情各異的盯著他。
仰頭望望天色,這時已經快到十五,天上的月亮已經是很圓了,洪過心中猛地想到一首曾經背過的詞,當時因為詞句優美著實喜歡了一陣,只是,作詞的那位可是身在江南的書畫名家,他現在跑到太原一個小湖當間剽竊那人的詩詞,會不會太過無恥?唉,算了,誰能想到自己還會遇上這一遭呢。
咬咬牙,洪過心道一聲:老文,對不住了。而後洪過又是舉頭望天,又低頭看看周圍湖光月色,起身走到亭子邊緣,俯身看了一陣,這才轉身對老人躬身道:“世叔錯愛,小侄這就獻醜了。”說話,他看著月色幽幽道:“桂花浮玉,正月滿天街,夜涼如洗。風泛鬚眉併骨寒,人在水晶宮裡。蛟龍偃蹇,觀闕嵯峨,縹緲笙歌沸。霜華滿地,欲跨彩雲飛起。記得去年今夕,釃酒溪亭,淡月雲來去。千里江山昨夢非,轉眼秋光如許。青雀西來,嫦娥報我,道佳期近矣。寄言儔侶,莫負廣寒沈醉。”
初聽這首詞,除了溫敦根本不懂一臉木然,在座兩父子俱是微微動色,不過到了後來,那老者臉上有些詫異,年輕人臉上閃過一絲輕笑。老人只覺著這種詠中秋月圓的詞,似乎在意境上有些不大合洪過的身世,只是詞句生疏異常,左思右想應該沒人寫過,又瞟了眼自己的兒子,見兒子微微搖頭,也就排除了洪過抄襲的可能。
既如此,洪過能在如此短時間裡,作出這般佳句,老人雙眼一下盯住了洪過,那種猶豫和欣賞表露無遺。見到老者沒說話,年輕人也不好說什麼,當洪過再次躬身行禮時,年輕人小心的起身站到一邊,避開了受洪過一禮,而後輕輕撫掌笑道:“洪家弟弟真是天縱英才,一闋念奴嬌做的聲情並茂,著實令哥哥汗顏,來,作哥哥的敬洪家弟弟一杯。”
洪過連忙端起酒杯,順口問了一句:“敢問哥哥上下。”
上下就是在問年輕人的姓名了,一般都是對尊者或者長輩人才如此客氣。洪過這般問話,將那年輕人抬得極高,一句出口,竟是將那年輕人問的滿面通紅。
年輕人倒不是生氣或者害臊,只不過洪過剛剛做了一首佳作,現在如此恭敬他,實在太過興奮,連忙答道:“愚兄姓張,表字仲澤,”抬頭看到洪過還是發愣,苦笑下低聲道:“愚兄姓張名喚汝霖。”
洪過聽了就是一愣,張,張汝霖,怎的這個名字如此熟悉?
從洪過作了一首詞後,這個酒席也就吃的差不多了,洪過看看沒有什麼話可說了,索性告辭出來。剛一出那側門,他立即拉住了溫敦蒲陽溫的胳膊,作色道:“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等洪過問完,那邊的溫敦臉上堆滿笑容,對他拱手道:“恭喜啊,洪小哥,”見著洪過臉色不善,他指指那座宅邸壓低聲音道:“我的小哥,你可知道,剛剛那人是哪個麼?”見著洪過狐疑的表情,他得意的道:“小哥日後就明白今日哥哥給你做了多大人情,剛剛那老者,就是堂堂河東北路兵馬都總管,太原尹,張浩張大人。今日你得了張大人賞識,等下我們再去汾州,還不是馬到功成?哈哈,怕是現在開始,我們就全程得到張大人照顧了。”
洪過臉色一變,張浩,海陵朝的張浩,那個做到左丞相,生前封王的張浩?天,竟然就是那個老頭,還有,若老頭是張浩,那他兒子,張汝霖,豈不就是後來在金世宗時候也做到宰相的那個傢伙,一門二宰相的張家,天啊。
不過,更讓洪過在乎的,是溫敦下面那句話,“全程得到張大人照顧”,靠了,我用得著你們照顧麼,老子是想翹跑偷溜的啊,就怕你們認得我呢,現在可好了,混個臉熟,以後可怎麼溜啊?難道說,自己真要去那個汾州溜達一圈?
直到回去旅店,洪過都好像傻了一樣,整個人呆呆的,那溫敦只當洪過是被驚喜嚇到了,也不當回事,自顧自的去休息了。
第二日,果不其然,洪過還沒等出發呢,那邊張汝霖就上門來送行了,一路送到太原南門外十里不說,臨了更是派了五名太原府的兵丁隨行,據說還給了溫敦蒲陽溫一封信,說是交給那汾陽軍節度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