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也要喝。”
宋妤兒想起掌櫃的交代,沒有拒絕,又拿起酒壺,給昭蓉倒了淺淺一杯,遞到她手上,“只能喝這一杯。”
“好!”昭蓉答應著,將酒杯接了過來,分三口,淺淺啜盡,笑盈盈的衝宋妤兒道,“孃親,真甜。”
小女孩兒的眼睛溼漉漉的,裡面寫滿了渴求。明顯是還想再喝。
宋妤兒和姜武對視一眼,見姜武點頭,才執起酒壺,又給昭蓉倒了一杯。
昭蓉低下頭,又分三口喝完。
接著,抬起頭,目光柔軟的看著宋妤兒,輕輕喚了聲“孃親”。
宋妤兒這下說什麼都不鬆口了,將酒壺放到另一隻手邊,看著她,認真道,“已經喝了兩杯了,蓉蓉不能再喝了。”
“……那好吧!”昭蓉委屈的答應了一句,低下頭,對手指。
從宋妤兒的方向看過去,真是委屈極了。
“婉婉。”姜武不忍心,輕輕喚了宋妤兒一句,“要不,還是再給她一杯吧,掌櫃的說了,這酒度數低,不會上頭,後勁也小的。”
“姜哥哥。”宋妤兒嗔了姜武一眼,“可蓉蓉畢竟大病初癒,又是個小女孩兒。”
“那好吧!”姜武被媳婦兒訓了,尷尬的摸摸鼻子,敗下陣,沒有再勸她,而是轉向昭蓉道,“蓉蓉乖,聽你孃親的,你要是真喜歡這梅子酒,爹爹回頭找人給你釀上幾罈子,每天都喝一小杯,等你長大了想喝多少喝多少,好嗎?”
“嗯。”蓉蓉點點頭,沒有使小性子。只是眼眶更紅了。
姜武又看了眼宋妤兒,眸中閃爍的光彩似乎在說,要不還是算了吧,女兒難得喜歡,就再喝幾杯。
宋妤兒也在想,昭蓉到底是在槐樹村寄人籬下長大的,性子上總有幾分委曲求全,說的好聽了是善解人意,難聽了就是低眉順眼。如此性格,日後嫁人,難免要吃虧。
她輕輕嘆了口氣,冷了臉色,朝她道,“蓉蓉,你抬起頭來。”
“孃親。”昭蓉怯弱的抬頭,眼裡一片水澤。
“告訴孃親,你是真的想喝這梅子酒嗎?”宋妤兒努力忽視她眼中的水霧,嚴肅的問道。
昭蓉下意識搖頭,“不、蓉蓉不想喝。”孃親不喜歡,她就不喝了,她心裡這樣想著。
“既然不喜歡,那這壺梅子酒就給你爹爹了,以後我們家裡也不會再出現這東西。”說著,她將銀壺塞到姜武手裡,道,“喝了,全部喝了。”
姜武看了宋妤兒一眼,確定她並不是開玩笑,提起銀壺就要往嘴裡倒。
昭蓉看看要把梅子酒喝完的爹爹,又看看滿面嚴肅,不復溫柔的孃親,突然哇的一下哭出聲來。
“蓉蓉!”姜武見女兒大哭,哪裡還喝的下酒,忙放下酒壺,看向昭蓉,張口正要哄,宋妤兒一個眼神阻止了她。
姜武閉嘴,疑惑的看向宋妤兒。
宋妤兒朝他點頭,示意他保持現在的樣子,然後轉頭看向昭蓉,突然大聲斥道,“不許哭!”
這聲音之大,之嚴厲,別說昭蓉一個小姑娘了,就是姜武都有些心驚膽寒。
他強忍著內心澎湃,認真盯著宋妤兒,不放過她任何一個細小的表情。
宋妤兒一聲怒斥,將昭蓉嚇的不敢哭泣後,又繼續問,“你說,你是不是很喜歡喝那梅子酒。”
“……”昭蓉不說話,眼珠子向下看,不知道在思量什麼。
宋妤兒不悅她小小年紀就瞻前顧後,用力一拍桌子,又催促了一句,“蓉蓉你說話!”
“我、我……我不知道!”昭蓉憋了半晌,最後緊張的說出這麼一句。
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在槐樹村的時候,蘭菱兒只在乎狗蛋兒哥哥,她得小心翼翼的蘭家一大家子人,討好蘭菱兒,甚至討好狗蛋兒,才能吃飽,才能過的稍微像個人一樣。
來到京城,她又在討好奶孃、討好爹爹、討好孃親……她極力討好身邊的每一個人,才能從他們眼中得到讚賞,得到他們的喜愛、關心。
短短的六年來,她幾乎從來沒有大聲說出過自己的願望,因為已經絕望,她隱約知道自己是不配有願望的,她就像是落在水面上的螞蟻,只有依附隨波逐流的樹葉,才能保全性命。
討好,懂眼色,已經成了她的本能。除此之外,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和人相處。
所以面對宋妤兒時,她才會那樣軟糯聽話,宋妤兒不喜歡的事她絕對不做,宋妤兒不喜歡的話,她絕對不說。就算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