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榮隨母親一同回到景家莊,景家主下了馬車後對她說道:“我打算閉關一段時間,莊內大大小小的事情就交給你看著了,若是沒有什麼大事,你看著處理就行,不用來請教我。”
景榮應了聲,“是。”
景家主低頭整理袖子,“還有林家那孩子,他若不是塊習武的料,那就送到老三那裡跟著她學些東西。”
景家老三,是莊內的大夫,自幼偏愛醫毒之術。
景榮一怔,隨後立馬說道:“多謝母親。”
“不用謝我,”景家主將袖子甩到身後,抬眸去看景榮,“我閉關期間你要做什麼都行,只要你記住你少主的身份。”
景家主離開之前,語氣平淡的說道:“景家不留無用之人,他若是資質平平——”
景榮出聲打斷景家主的話,語氣認真,“四寶很聰明。”
景家主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最好如此。”
等母親離開後,景榮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往前走幾步去問軒管家,“軒姨,四寶呢?”
軒管家茫然一怔,倒是把林春曉給忘了,她猶豫著說道:“還在二莊主那裡習武吧?”
景榮皺眉,語氣微微不滿,“還?”
“家主讓我把他送到二莊主那裡學點東西,我也不能天天蹲在那裡看著他,”軒管家見景榮沉下臉,忙說道:“你別擔心,我派人喊他回來。”
景榮直接拒絕,“不用了,我自己的徒弟,我自己去找。”
“小主子……”軒管家愣在原地,看著景榮從她面前擦肩而過。
景榮還沒走到景洪那裡,就聽下人說林春曉被關進了戒律堂。
景榮腳步一頓猛的停了下來,垂在身側的手指慢慢攥緊成拳。
下人站在一旁低著頭不敢出聲。她也覺得二莊主這事做的有點過了,林春曉不過一個孩子,哪裡用得著這麼小題大做。
戒律堂的門栓被人從外面掛上了,顯然是怕屋裡的人偷偷逃跑。
景榮面無表情的開啟門栓抬手推開門。
光亮從外面照進來,林春曉疑惑的回頭,哭紅的眼睛不適應的眯了起來,去看站在門口的那人。
一身熟悉的青色衣衫,正是他嘴裡唸叨的景榮。
林春曉的眼睛一下溼潤起來,嘴扁著,朝景榮張開兩條胳膊,聲音甕聲甕氣的,“師傅。”
景榮走過去,半蹲下來把人抱住。
林春曉臉埋在她懷裡亂蹭,胳膊摟著她的脖子,把蹭乾淨的臉從她脖頸處伸出來,埋在她肩頭。
“師傅你怎麼才回來。”林春曉輕輕抽動鼻子,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帶著哭腔,“四寶好想你。”
景榮抬手輕撫林春曉消瘦的背,摸著他硌手的肩胛骨,輕聲說道:“瘦了。”
林春曉眼淚瞬間落了下來,咬著嘴唇沒吭聲。
景榮問他,“可是受了委屈沒好好吃飯?”
林春曉搖頭,張嘴咬著食指,滿臉淚痕,聲音含糊,“就、就是想師傅了。”
剛開口就是一聲抽噎。
“四寶,”景榮輕聲叫他,垂眸說道:“如果你跟我都不說實話,以後受了委屈,還指望誰給你出氣?”
林春曉聳了聳鼻子,哇的一聲哭出來,眼淚兇猛的落在景榮肩頭,他扒著景榮的肩膀把自己的委屈一股腦的倒出來。
景榮抱著林春曉,耐心的聽他顛三倒四的告狀訴苦。
“她們看你不在,都來欺負我。”林春曉眼睛紅腫,頭歪在景榮的肩膀上,從原本的跪坐在地上,變成坐在景榮懷裡,腿纏著她的腰。
景榮坐在蒲團上,側頭抬手整理他黏在臉頰上的碎髮,心疼的問道:“你就乖乖的任她們欺負?”
當初剛見面時張牙舞爪錙銖必較的林四寶,什麼時候收了脾氣改了性子?
林春曉吸了吸鼻子,手指纏著景榮的頭髮認真說道:“景榮的徒弟,哪怕輸了,也不能贏的不光彩。”
這裡是景家莊,林春曉不能讓她們在背後說景榮的徒弟品行不端,就會用陰損的招。
景榮聽了這話既心疼又欣慰,“你年齡不大,懂得倒是不少。”
林春曉哼唧一聲,臉埋在景榮肩頭輕輕蹭了蹭眼睛。
“四寶,”景榮拍著他的後背,輕聲說道:“師傅其實不甚在意這些。”
她那天去夏府之前特意問了林春曉願不願意跟她去,其實只要林春曉點頭,她就會帶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