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往林府後門走。
陽春三月,萬物復甦。景榮在林府裡走了一圈,卻沒能看到半分除了黑色外的其餘顏色。
微風拂過,鼻尖前依稀能聞到房屋木頭燒焦後的味道。整個林府空蕩蕭瑟,什麼都沒有。
看著眼前這幅場景,景榮胸口壓抑難受。
她依稀記得腳下站著的地方原本該鋪著錯落有致的青石板,兩旁擺放著打理修剪得當的花卉,一個穿著紅色打底銀線勾邊衣服的小糰子從旁邊莽撞的跑出來,帶著滿身甜香一頭撞在她身上,兩隻手下意識的抱住她的腿。
“四寶,你撞到客人了。”
林夫郎溫柔的聲音隨後響起,眼睛帶笑的看向小糰子。
“客人?”小糰子懵懂的抬頭,對上景榮的眼睛,沒有半分怕生畏懼,而是眨巴眼睛朝她笑,抱著她的腿甜甜的喊,“姐姐。”
林夫郎抬眸看了眼景榮俊美無雙的臉,頓時哭笑不得,明白自家兒子喜好美色的壞毛病又犯了。他輕聲斥責,“春曉,這是景家的小少主,來找你孃親治病的,不許無理。”
林家老家主跟景榮的爹爹是舊時,這才把當時剛過十歲的景榮送來醫治,按著輩分,林春曉該喊她小姨才是。
林夫郎覺得兩人不過才相差七歲,若是喊小姨景榮怕是會不自然,“快喊景少主。”
林春曉年齡小色心大,硬是不改口。林夫郎來拉他的時候,他就抱著景榮的腿扭著圓潤的身子靈活的躲開,邊躲邊喊景榮,“姐姐救我。”
饒是景榮當時因為身體原因情緒不高,也被他逗出些許笑意,抬手摸了摸他昂起來的小腦袋。
林春曉被抱走之後,不知道林夫郎背地裡怎麼說落他了,反正再見面後不敢再當著眾人的面叫她姐姐。
景榮在林家住了小半年,走的時候就林春曉哭的最厲害,一隻手扯著她的袖子一隻手抹著臉上的眼淚鼻涕,肩膀抽噎著說不出話來。
景榮抬手摸他腦袋,心軟的許諾道:“以後你要是還記得我,等你長大後來景家莊找我,我教你武功做你師傅,可好?”
林春曉眼睛通紅,扭頭詢問似的看向身後父母,嘴巴扁著,大有一副你們要是敢說不同意我就躺在地上打滾的趨勢。
林氏妻夫就這一個孩子,疼到骨子裡,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再說景家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大家,以後哪怕四寶不學武,有這麼一個名門少主做師傅也好。
分離不過幾年,景榮還沒等到長大後的林春曉給她寫封信,就收到了帶著血的綢布。
林家家主怕是走投無路無人可信,這才想起景榮,希望她能念著林家曾經對她的救命之恩,把林春曉交付給她這個並沒有正式跪拜奉茶的師傅。
景榮無法想象,林家主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把一個七歲的孩子交付給年僅十四歲的她,也許她是覺得景家莊護得住他?
景榮在林家來回走了兩遍,都沒能發現任何關於林春曉的痕跡。
林家人的屍體被林家村裡的人幫忙收殮,只是大火過後,根本分不清誰是誰,而且林家小孩雖說不多,可也並非只有林春曉一個,那些屍體裡沒人敢說有沒有他。
景榮從林府出來後打算先去街上找個地方落腳,只要林春曉還活著,總是能找的到。
林家村並不是一個破舊的小山村,反而熱鬧無比,這裡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街上客棧也不少,景榮選的那個旁邊正巧是個醫館。
她剛一走近些就聽見醫館裡有人嚷吵不已,“不是大夫嗎?這麼點毛病怎麼就治不好呢?”
大夫聲音不高不低,壓著火氣,“都說了這不是病,是毒。”
景榮腳步一頓停了下來,眾人都道林家是杏林世家,是當今武林中少有的名醫,可鮮少有人記得,林老家主的夫郎年輕時曾是江湖中讓人聞風生懼的用毒高手,只是嫁給神醫林老家主後退隱了而已。
那人還在不依不饒,大夫這才不耐煩的放下手裡醫書,倚靠在身後椅背上,抱起雙臂掀起眼皮涼涼的看了她一眼,勾起嘴角語氣譏諷的說道:“那毒是林府獨有,毒的名字叫做‘不乾不淨’……你是如何染上這毒的,你怕是心裡清楚。”
那人臉色一陣青白,眼神閃爍心虛,卻還是梗著脖子嘴硬的咬牙說道:“你說誰手不乾淨呢?我看你這醫館是不想開下去了!”
“這話我可沒說過,鬧到官府我也不會承認,”大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書,耷拉眼皮抻了兩下書頁,說道:“這毒的名字就叫這個,至於怎麼解,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