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榮一怔,眼裡笑意慢慢盪開,暈染到眼尾眉梢,她心底柔軟一片,覺得這幾年沒白養他,柔聲說道:“師傅有分寸。”
林春曉眼睛黝黑,看著景榮,“師傅,四寶只要你一個師傅。要是有了旁人,你就不會再這麼寵著我,你也將不再是四寶最親近的人了。”
景榮垂眸,林春曉還小,又失去了家人,如今想要霸佔著自己那份獨一無二的疼寵,也是能理解的。
再說,她沒有成家的念頭。
景榮抬手,指腹在林春曉下眼瞼輕柔撫摸,說道:“師傅只疼你。”
景榮讓林春曉去把床上沒摺疊完的衣服摺好,自己則抬手整理下被他蹭亂的衣服,抬腳出門。
夏家夫郎已經迴避離開,整個寬敞明亮的堂屋裡只坐著夏老家主一人,她笑臉慈祥,示意景榮坐,問道:“聽聞你母親一直閉關,還沒出關嗎?”
莫說外人,景榮這幾年見過母親的次數也是屈指而數。
夏老家主見景榮點頭,便道:“多虧景家莊有你,不然她也不會放心的閉關,許是正給你機會歷練你,想把景家莊交到你手上。”
景榮正色回道:“晚輩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夏老家主讚許的點頭,她年過花甲,眼神卻不混濁,但此刻看向景榮,目光悠遠,像是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她回神,笑道:“你這認真的樣子,倒是像極了一個人。”
景榮微微皺眉,下意識的追問道:“誰?”
“你父親,”夏老家主定定的看著景榮,說道:“阿蠻。”
景榮對父親的記憶已經隨著時間慢慢淡化,只有在母親提起他時,腦海裡才會浮現出一個大概的輪廓。
溫柔,卻不失活力。
夏老家主似乎想跟景榮敘事,慢慢說道:“阿蠻這孩子為人熱情,跟誰處的都很好。你母親許是沒跟你說過,阿蠻本是南疆人。”
南疆,苗族。
南疆苗族在江湖中屬於神秘的一派,從不參與江湖事務與紛爭,江湖中的人也極少敢去招惹她們,原因無他,因為苗族手裡有蠱。
齜牙咧嘴長相兇狠的蠱蟲她們有,小巧可愛性子溫和的蠱蟲她們也有。這些或大或小或兇或柔的蟲子,爬進你身體裡咬上那麼一口,後果是你想不到的。
夏老家主眼睛看向愣怔的景榮,意味深長,“正因如此,你父親跟林春曉的祖父,關係甚好。”
林春曉祖父,當年在江湖中以製毒聞名,成親後才慢慢消失在人們的視野裡,這也使得很多小輩都不知道,原來林老神醫的夫郎,曾經是個毒王。
他跟景榮父親,正是忘年交的好友。
這裡面的事情諸多,不用夏老家主細說,景榮也能慢慢聯絡起來。
她十歲那年突然重病毫無徵兆,而身體一直不好的父親同年去世。爹爹走之前著人把她送到林府治病,母親傷心欲絕,半年來都沒踏足林府看過她,哪怕後來接她回去,也是軒姨過來。
軒姨說母親實在是太難受了,一時間接受不了父親去世的事實。從那兒開始,母親性情大變。
林春曉來景家莊,對於父親好友的孫子,母親沒表現出一絲的熟絡親近,反而不甚喜歡,更是對林府的救命之恩避而不談。
這些事情,林林總總的串聯起來,都指向一件事情。爹爹的死以及他多年來身體孱弱的原因,也許跟林府有關。
那林家被滅門……
景榮驚出一身冷汗,後背內衫都溼透了。明明堂屋通透明亮,她卻覺得處處冷風,陰涼的很。
夏老家主挑了個頭,卻不繼續說了,彷彿今天喊景榮過來想說的根本不是這個。她話題一轉,“所以你關心林春曉,想替徒弟查林家的事情,我很能理解,畢竟這層關係在這兒呢。”
“可你也不小了,有沒有為自己考慮一下?”夏老家主拐彎抹角的說道:“你一個人承擔景家莊實在太過於辛苦,要過問江湖眾事,又要派人調查林府滅門,若是多個人來幫你分擔,會不會輕鬆許多?”
她暗示夏家莊可以幫她做這些事情,不只是能幫她查林府的事,甚至能幫她查的更多。
景榮臉色有些蒼白,聞言緩緩的搖了搖頭。
景榮攥緊搭在椅子把手上的手指,微微抿唇,來之前,她答應過四寶,不會為了任何事情妥協,不會不要他。
景榮緩慢出聲,聲音雖輕卻也堅定,“無論江湖經驗還是處事能力,我都學的太少。您也說過,一些事情唯有自己經歷了,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