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是太子放在小薊城的眼睛之一。
慕容厲沒有打草驚蛇,從這個小鋪傳遞訊息的渠道,慢慢查詢這根暗中的線。他的人主要在軍中,然慕容博經營這些勢力最是擅長。
幾乎只要了半天功夫,已經將她們到太子東宮的耳目俱都查了個底掉。慕容博在晉陽不好隨意走動,只是派門客魏賓過來跟慕容厲商量。慕容厲說:“將計就計如何?”
魏賓沉吟道:“小薊城是王爺的勢力範圍,只怕若王爺遇刺的訊息傳出,太子是定不會親身涉險的。反而會再無顧忌,對康王爺不利。”
慕容厲點頭,魏賓是慕容博的第一謀士,對於這些陰謀詭計,比慕容厲擅長。他想了想,又說:“其實現在太子的親衛已經被兩位王爺折損得所剩無幾。若是王爺派人……”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說:“恐怕更容易成功。”
慕容厲想了想,還是搖頭:“父在子相殘,大哥也未必會同意。”
魏賓倒是知道兩位王爺遲遲不動手的原因,說:“只是陛下畢竟年勢已高,不知道什麼時候……太子和王后把持宮中禁衛軍,二位王爺始終處於被動。也實在是……”
慕容厲說:“所以我們就應該逼宮?”
魏賓見他神色已是不對,立刻起身跪下:“王爺,在下位卑言輕,但所說每一個字,都是為了兩位王爺著想。自古婦人之仁,恐難以成事!何況兩位王爺若是得勢,莫非還真會對陛下不敬不成?到時候陛下仍然可以為陛下,二位王爺也不必時刻提防暗處來的利箭啊!”
慕容厲說:“閉嘴!父王在一天,本王鐵騎,絕不入晉陽城半步。”上次攻打晉陽城,也是以為他已經賓天。如今既然他仍健在,豈可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魏賓咬牙,道:“王爺!多年前墨陽城一戰,王爺被逼至絕境,難道不知道絕境之痛嗎?去年晉薊古道,王爺再度舍愛姬而護嫂嫂,可謂義薄雲天!但是王爺真的願意,再有這麼一天,與康王爺狼狽逃出晉陽城,妻子不能相顧嗎?!”
慕容厲一腳踹過去,魏賓痛得臉色都變了,卻仍梗著脖子道:“小人本無才德,承蒙兩位王爺器重。以死報之也無不可,但是該說該諫的,小人一定要說!康王爺仁德,巽王爺驍勇,二位王爺早就有問鼎天下的實力,卻處處受太子、王后黨陷害排擠。成大事者,本不當拘泥於枝葉末節!還請王爺決斷!”
慕容厲居然沒有再說話,魏賓抬眼看他神色,他說:“起來。”
魏賓站起來,知道這位王爺的脾氣,也不再說話了。他這兩刀倒是捅得準,每一句話都說中慕容厲的痛處。適逢此時,外面有人來報:“王爺,郭家人的事有眉目了。”
慕容厲問:“人在哪裡?”
來人稟道:“回王爺的話,郭姑娘仍在令支老家,有人看見她早上出門到菜市口。買了兩條魚、一顆白菜、一塊豆腐。”
慕容厲說:“有意思。”
來人又道:“倒是郭家姑父,最近花銷挺大,他在賭場輸了兩千多兩銀子。前些日子找郭老爺子借錢,被郭老爺子罵了一頓。這些天卻突然出手闊綽。”
慕容厲問:“如何個闊綽法?”
來人便將香香姐夫這些天購入的莊子、田地等俱都詳細稟上。還附了清單。慕容厲看了一眼,說:“跟著他這條線,看看誰跟他聯絡,如何傳遞訊息。”
來人應是,慕容厲想了想,又說:“不要傷到郭家人。”
等人走後,他讓魏賓在益水鎮暫住,自己仍回小巷。香香已經做好了晚飯,見他回來,忙迎上去。慕容厲說:“你姐姐沒事,還在令支老家。”
香香的第一反應是——真的嗎?但是幾乎立刻的,她決定相信他。當下心便放寬了,姐姐無事便好,他們定是隻拿了她的銀釵來詐她。她臉上現了一絲笑,將慕容厲迎進屋裡,把飯菜端上來。
慕容厲坐下吃飯,過了一會,抬頭看了她一眼。魏賓說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這樣日日等著,終究太過被動。可……真要逼宮嗎?
他這樣的人,原是最果斷不過。這時候卻突然猶豫起來。也由不得人不猶豫,此戰無論勝敗如何,日後終究難逃亂臣賊子的罵名。
宮中燕王,是他的父皇。若是得知此事,不知又會如何。
可是當年墨陽城的事、晉薊古道的事,難道還要無盡重演嗎?
十月底,慕容厲的餘毒漸漸全清。到底身體強健,心肺溫養了這許多時日,也慢慢緩過來。他摸清了太子安插在自己勢力範圍內的眼線,開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