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浮想聯翩; 思緒萬千,拿著賜婚詔書久久不願放下。
“看夠了沒有?瞅你那傻樣子。”皇帝看不下去了。
“看夠了,父皇。”淮王這時是萬萬不敢得罪父皇陛下的; 忙收斂心神; 恭敬的說道。
皇帝一笑,“既然你看夠了; 朕便命人到安遠侯府傳旨去了。”
淮王想到一件事,“父皇; 您要命誰去傳旨意?找一個儒雅莊嚴的傳旨官好麼?最好聲音也好聽些; 玉石之聲; 典雅純正。”
美好的事情,應該用美好的聲音讀出來,宣示於眾。
皇帝無語。
半響; 皇帝舉起手中的詔書慢吞吞的問道:“小火,這道詔書的材質是蜀中絹帛,名為飛雲流彩,敢問可合你的心意?”
你連到安遠侯府宣讀詔書的傳旨官的相貌聲音都要挑揀挑揀; 那你這了不起的賜婚詔書是寫在蜀帛之上還是宋帛之上你是不是也在意啊?這絹帛名叫飛雲流彩行不行啊?
“合。”淮王誠懇點頭。
本來聰明伶俐的翩翩少年,這時卻顯得呆呆的。
皇帝看了淮王好半天,忍無可忍; “小火,你成了親也不必出宮建府,就你這個傻樣子,還是繼續留在宮裡; 讓朕多教教你。”
“這樣不好吧?”淮王反對,“成親之後我還是住淮王府最好。這樣的話,王府就是她當家了,她想怎樣便怎樣,省得太過約束。”
皇帝恨鐵不成鋼,“為什麼王府是她當家而不是你當家呢?你還沒成親,便開始懼內了。”
淮王被皇帝看得臉紅了,含混的道:“她主內我主外嘛,內外合一珠聯璧合,我們兩個都當家,都當家。”
“傻孩子準會被人欺負,不行,必須住宮裡。”淮王越是這樣,皇帝越不放心。
淮王努力說服皇帝,“住宮裡一則於禮不合,二則也不方便。父皇,她還有一個小妹妹呢,將來也要跟著她的,難道讓那孩子也住宮裡麼?”
“小火你這麼一說,朕倒想起來了。”皇帝被淮王提醒了,“你的小王妃不就是因為要保護她的妹妹,才和穆王府作對,一戰成名的麼?她那個小妹妹,有空你帶進宮來吧,朕要看看這個引發了穆王府和安遠侯府之爭的小女孩兒,究竟是何等人物。”
淮王聽到“你的小王妃”,心裡甜絲絲的很是受用,但讓阿若來見皇帝,他卻不大樂意,道:“阿若在深山裡長大的,寵物是狼狗和小豹子,這孩子性情可不溫順。”
皇帝嗤之以鼻,“瞎擔心什麼呢?那小女孩兒就算頑皮淘氣,難道朕會和一個孩子計較不成?”
淮王沒辦法,唯唯道:“是,父皇,改天我帶阿若來見您。”又道:“皇祖母見過阿若,很喜歡她呢。”
皇帝揶揄的道:“不用問,這肯定是你的主意了。小火,為了你的小王妃,你也真是煞費苦心殫思極慮啊。”
淮王赧然。
皇帝取笑過淮王,方從翰林院挑了上科探花郎齊編修,命他到安遠侯府傳旨去了。
因為江蕙涉及的這個賭局,也因為淮王這位皇后嫡子、太子親弟在朝中的地位,齊編修到安遠侯府宣讀詔書的時候,安遠侯府外頭圍得人山人海,爭相目睹這一奇事盛景。
本朝慣例,探花郎或許不是最有才華的,但一定是當屆進士之中相貌最好的。這位齊編修便是一位玉樹臨風的美男子,兼之音質絕佳,清朗明亮,悠揚動聽,他宣讀賜婚詔書時猶如雅樂齊鳴,金聲玉振,雍容華貴。
圍觀的百姓士紳議論紛紛。有很多人說淮王和江大姑娘正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的,也有人羨慕安遠侯運氣好的,“京城這些尚未成親的少年郎當中,最受人矚目的無疑便是淮王殿下。安遠侯的愛女能做淮王妃,真是好福氣。”但是也有人唉聲嘆氣,“唉,誰能想得到呢?這位長自深山、向有兇名的安遠侯府大小姐,不公沒有像傳言中所說的那樣令王孫公子望而卻步,還成為了淮王殿下的王妃?我的銀子啊,我整整攢了三年的銀子啊,一下子全沒了……”
“你就別發感慨了吧。你再感慨,那輸掉的銀子也回不來啊。”有人笑話他。
“唉,提起這個我就後悔,悔得腸子都青了。我上一回便是賭江大姑娘輸,結果白白丟了一大筆銀子。這回我鬼迷心竅,還是賭江大姑娘輸,我簡直是傻了……”那人嘮嘮叨叨。
他身邊的人有同情他的,更多的人卻是哈哈大笑,“頭一回輸了,第二回你還照舊,你是一點兒教訓也不吸取啊。像你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