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方才你說那些官兵什麼?”
難道霍鞅又回來了?她不會這麼倒黴吧?
楊臘忙道:“那些官兵總算走了,這會兒天已大亮,便來告知夫人我們立刻啟程。”
楚姮“嗯”了聲,表示知道了。
楊臘猶猶豫豫的說:“那夫人你快些收拾,等會兒天氣越來越熱,你也不好受。我就在樓下侯著,有什麼事叫我一聲即可。”
說完,他便輕手輕腳退出房門。
楚姮透過蓋頭下的餘光看到他動作,嘴角彎了彎。
待門一關,她走到窗邊,想跳窗逃跑。豈料客棧幾個小二正在馬廄旁邊刷馬,她跳下去,立刻就會被發現。
這一下楚姮便為難了。
霍鞅一行人並沒有離她太遠,她不敢妄加行動,思來想去,只有繼續扮演“李四娘”的身份,看看半路有沒有逃跑的機會。
楚姮穿好喜服,蒙好蓋頭,確定裝扮妥帖,才扶著欄杆緩步下樓。這般磨磨唧唧的作風,倒是和李四娘一模一樣。
只是這次楊臘沒有不耐煩的發牢騷,反而貼心的幫楚姮掀開花轎簾子。
一路上都是荒郊野嶺,楚姮藉口小解,發現都不適合逃跑,且只有楊臘那匹馬腳力不錯,她強忍著七上八下的心情,思忖著等夜裡到了鎮上留宿,再偷馬離開。
然而入夜,楚姮才發現自己錯了。
錯的離譜!
楊臘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平時對李四娘愛理不理的,今兒卻主動獻殷勤,飛快給她找了兩個丫鬟來伺候。
楚姮問他何意,他還笑嘻嘻的解釋:“夫人金貴,若身邊沒人服侍,大人一定會怪罪我。眼看沒幾天就要到清遠縣了,正好遇到人牙子在賣這兩個丫頭,價錢又合適,便買來給夫人使喚。”
“不必了。”楚姮藏在蓋頭下的臉黑如鍋底,“我不需要,把她們還回去吧。”
哪知話音剛落,兩個丫頭便哭天搶地的哭了起來:“不要啊夫人,求求你收下我們!你若將我們退回去,我們會被賣去勾欄院!”
“鎮上五十多的何員外想將我買去當、當小妾,我不想當他小妾……夫人,你行行好,行行好。”
楚姮想硬著心腸趕走,可一聽二人下場,愣是沒忍心。
兩個丫頭聽哭聲也就十三四歲,楚姮擺了擺手,皺眉道:“好了,別哭了都。”
“夫人不趕我們走啦?”
“……看你們表現。”
這句話完全就是敷衍,楚姮不覺得有什麼。可等這兩個丫頭鞍前馬後恨不得給她餵飯揹她走路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又說錯話。
端茶遞水捶背揉肩也就算了,兩個丫頭還非得睡她床邊,說是第一時間聽候她差遣。
這哪是差遣?分明就是監視啊!
這樣貼心照顧她還怎麼跑路?
楚姮一陣好說歹說,兩個丫頭才慢騰騰挪到外間休息,但要她們去隔壁房間休息,兩個丫頭是死也不肯了。一拉下臉呵斥,她倆就抽抽搭搭委委屈屈的哭,本想將兩丫頭打暈算了,可一看她們面黃肌瘦矮矮小小,搞不好下手沒個輕重給打死了。
於是乎,楚姮徹底沒了辦法。
天一亮繼續趕路,要麼走人跡罕至的小路,要麼就是熱鬧的城鎮,夜裡兩個丫頭輪流守夜,有時候還能碰到搜捕她的京城禁軍,可謂膽戰心驚。
拖了幾日,便已行至清遠縣。
但這些日子,楚姮也發現了冒充李四孃的好處,越顯眼反而越安全,誰也不會猜到她華容公主竟然躲在花轎中。安逸慣了,便忘了自己假扮的是嫁給清遠縣縣令的新娘子,這日,楚姮正在轎子裡睡的香甜,突然被楊臘叫醒,告知她即將被抬去藺家。
楚姮一下睡意全無,隔著花轎簾子,嘴長的老大:“會不會太著急了些?”
楊臘急著回去領那十兩銀子,笑眯眯的說:“怎麼會呢?望州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夫人你來到清遠縣,直接就去我們縣太爺府上拜堂,這樣也好快些站住腳啊。”
楚姮對成親拜堂一無所知,她愣了半天,都不知道怎麼答話。
半晌,她才問:“什麼時候?”
“現在。”
“……”
她原本打算到了清遠縣,再找機會偷馬逃走,可現在四面八方都是人,她縱然武功高絕,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楚姮這下完全沒有了對策,還沒想好辦法,就感覺轎子一沉,穩穩落地。
左右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