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是沒有一點兒難度了呀!
她放下筷子,咳了咳嗓子,看向藺伯欽,開門見山道:“藺大人,既然如此,我也不賣關子了。我知道你是因為藺老夫人才娶的我,心裡十分不甘願,正好,我也是因為走投無路才嫁到這裡來,對你也沒有任何想法。你保我衣食無憂,我便不在你眼前亂晃。若你今後想要娶平妻納妾,我都一萬個贊成,絕不會阻攔。”
藺伯欽還在因為她沒規矩而皺眉,聽到這話更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頗為錯愕的盯著楚姮:“你是這樣想的?”
“不然呢?”楚姮笑眯眯的站起身,邊說邊走到藺伯欽背後,“難道藺大人當真喜歡我,想跟我生米煮成熟飯?生兒育女?傳宗接代?你可別忘了,我嫁過三個男人,老的、醜的、胖的,而藺大人清清白白,此前無妻無妾,就算你不嫌棄,我都覺得自己髒,玷汙了您吶……”
說著,楚姮故意伸手,輕輕的撫摸他耳根。
如果他敢亂來,她會直接擰斷他脖子。
然而,藺伯欽卻一下躲開。
興許是燭光的原因,他臉色微微泛紅。
見狀,楚姮忍不住抿嘴笑了笑,果然她猜的沒錯,這位藺大人還算是個正人君子。
藺伯欽不知想到了什麼,半晌,才神情冷漠的說:“我不知道你是何想法,但我從來沒有因此嫌棄你,否則也不會同意這門婚事。大元律法,女子喪夫可再嫁,你依法行事,何來‘髒’字可言?女子再嫁沒有什麼不妥,反倒是輕賤自己,讓人低看。”
他語氣不疾不徐,可聽在楚姮耳朵裡,卻刺耳極了。
她臉上忍不住有些滾燙,雖然剛才那話是故意試探藺伯欽的,可比起對方胸襟,到底是她思想狹隘。
藺伯欽看了眼楚姮,沉聲道:“我住在隔壁,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告辭。”
說完,他再不看楚姮一眼,轉身離去。
瞧這樣子,竟是生氣了。
楚姮看著空蕩蕩的門口,突然覺得荒謬。
她堂堂華容公主,這麼多年,還真沒人敢給她甩臉子!可今日倒好,被一個便宜夫君、綠烏龜縣令說教一番。原本還以為人家看著她這張臉會做點什麼,結果卻像見了蛇蟲鼠蟻,避之不及。
這冒充計劃可謂順利,可順利的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楚姮莫名覺得憋屈。
她叫來門口的兩個丫頭,將喜床上的桂圓花生收拾乾淨。
兩個丫頭見藺伯欽睡去了隔壁,想問楚姮,卻又不敢。
楚姮見兩人樣子,便道:“你兩個想說什麼?”
其中一個稍矮的細聲細氣說:“大人為何不跟夫人住在一起?是……是不喜歡夫人嗎?”
楚姮“嗯”了一聲:“的確不喜歡。”
另一個丫頭聽到這話,頓時咬牙不平:“我就知道,今天那個青梅說的是真的!”
楚姮頓時來了興趣,忙問:“那青梅給你們說什麼了?”
“夫人,你還是不要問了……”稍矮的躊躇道。
楚姮笑了笑,說:“好像藺大人喜歡他表妹?”
“啊,夫人你都知道了?”
“詳細的不知道,所以叫你們說來聽聽。”
長得高些的丫頭眨了眨眼,一臉憤慨說:“今日我和妹妹在給夫人守門,那個叫青梅的丫鬟和她家葉姑娘走過來與我們說話。開始我還以為她們是好心,結果那青梅上來就說夫人配不上藺大人。她還說,葉姑娘和藺大人自小一起長大,兩小無猜,藺大人原本打算……打算娶葉姑娘的,要不是因為夫人和藺大人有娃娃親,那葉姑娘去年就當了清遠縣夫人了。青梅還說,葉姑娘前年發燒病重,都是藺大人在照顧她,還幫她脫衣服擦身子什麼的……哎呀,我說不下去了!”
楚姮“噗”的笑起來,這葉姑娘和藺伯欽是在演春宮話本兒呢?
“還有呢?”
“夫人你還要聽?”
“這麼有趣,怎麼不聽!”
兩個丫頭對視了一眼,到底是將青梅今天跟她們說的全盤抖了出來,各種葉姑娘和藺伯欽之間的破爛事,楚姮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這樣一來,她就分不清到底是李四娘被綠,還是藺伯欽被綠了。
楚姮津津有味的聽了大半個時辰,便有些困了,兩丫頭以為她不高興,還準備勸慰一二。
楚姮打量兩人,年紀不大,心地卻好。
半晌,她才道:“楊臘買你們的時候,給取名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