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口風緊,那之後你欠的四十九兩九錢銀子就不用還了。”
顧景同微微一笑,倒是風流倜儻:“這不行,答應的事情怎能反悔。”
“挺有覺悟。”
楚姮這倒是對他刮目相看。
便在此時,去打聽的兩個衙役快步走來,對顧景同道:“縣丞,找到柯誌喜了,他就住在柯家鎮銅鼓巷的盡頭,只是……”
“只是怎麼?”
“縣丞去了就知道。”
兩個衙役的話倒是勾起了楚姮的好奇心。
她牽著蘇鈺,跟著顧景同、楊臘等人來到銅鼓巷,卻發現這裡十分破敗,暮晚的風一吹,竟讓人遍體生寒。
銅鼓巷的店鋪大都是關了門的,盡頭一家掛滿白幡、輓聯的店鋪,卻將門大開啟著。
門檻上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短打打扮,頭髮亂糟糟,正埋著腦袋刨木頭。
店鋪裡擺著許多棺材,角落裡還有各種香蠟紙錢、花圈石碑,看起來陰森森,暗沉沉,鋪面而來的桐油混合發黴的味道極其難聞,楚姮忙抬袖掩鼻。身後的蘇鈺也似乎很害怕,他靠近楚姮,從她身後探出一隻腦袋。
“你是柯誌喜?”
她問。
柯誌喜似乎也察覺到來人,忙抬起頭,沙啞著嗓子問:“要買棺材?”
蘇鈺年紀小,被他嚇了一跳,忙捂著雙眼。
楚姮顧景同等人也是一驚。
披頭散髮的男人,面目慘白,唇薄無色,沒有眼睛,而是黑洞洞的兩個窟窿,襯著他背後的盡是一口口棺材,看起來彷彿是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
顧景同還算鎮定,他皺眉道:“我們不是來買棺材,是想問你關於李仲毅的事。”
“李仲毅?”柯誌喜愣了愣,他忽而桀桀怪笑起來,“倒是許多年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
他站起身,眾人才驚覺他身量十分高大,楊臘不算矮,可在柯誌喜跟前,愣是低了一頭。
蘇鈺就更害怕了,瑟縮在楚姮背後,看都不敢看。
柯誌喜明明沒有眼睛,可眾人似乎能感受到他傳遞來的視線。
他扶著門框,聲音如砂紙辦粗糙:“李仲毅……他怎麼了?”
正文 二九章
顧景同粗略的給他講了講蘇梅和李仲毅的糾紛。
柯誌喜沉默半晌,苦笑道:“十年前,我的確和他情同手足,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但親兄弟都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更何況我跟他呢。”
顧景同問:“怎講?”
“自從他妻朱氏死後,我便和他沒有來往了。”
楚姮皺了皺眉:“朱氏的死,與你何干?”
“我當年在清遠縣專做白事,李仲毅和我數年鄰居,關係極好,便開玩笑說,若家中死人定讓我來操辦,給我封一錠大銀子。後來沒多久,朱氏難產而死,李仲毅委託我送靈去朱氏的老家下葬,中途露宿郊外,我不小心被毒蟲咬了手,一雙眼睛也被毒瞎了……”說到此處,柯誌喜似乎十分難受,他凝噎片刻,又道,“我當時瞎了雙眼,方寸大亂。回到清遠縣便怪罪李仲毅,說他不該讓我去送葬,沒想到李仲毅反而汙衊我,說我為了掙白事錢,為了得到那所謂的一大錠銀子,故意咒他家死人,還罵我心腸歹毒,一雙眼睛瞎得好!”
柯誌喜抑制不住的憤怒,他身子微微顫抖:“這種人,我還跟他做什麼朋友?第二年,我就搬來灃水,與他不相往來。”
楚姮又問:“那關於李仲毅和朱氏,你知道些什麼?”
柯誌喜幽幽道:“夫婦二人算是相敬如賓,但李仲毅應是喜愛朱氏多些。李仲毅根兒就在清遠縣,祖祖輩輩都是貨郎,沒什麼好說;至於朱氏……她老家在通川十里灣,地方偏僻,但景色不錯,有一處百花谷非常出名。當年李仲毅去那邊賣貨,遇見朱氏,一見鍾情便下聘將人求娶來了。後來沒多久,我跟李仲毅朱氏他們一起去十里灣遊玩,正好遇見朱氏的父母吵架,好像是因為朱父在外面鬼混……倒也記不清了,在十里灣沒待多久,便回了清遠縣。因我去過十里灣,找得到地方,李仲毅才讓我給朱氏送靈。”
他話音一落,神色黯然:“若知道有此後的事,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下來。”
旁聽的顧景同有一事不明,他問:“為什麼朱氏回鄉下葬,李仲毅不隨行?”
“李仲毅生病了。”柯誌喜蹙了蹙眉頭,“病情來勢洶洶,整個人都燒的不行,昏昏沉沉路都不好走。”
楚姮只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