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能殘忍將一家六口全部害死,這仇一定很深了。”
因為著急趕路,當晚一行人都宿在馬車上。
經過春二姐所在的黑店,卻發現那客棧已經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火雖然已經熄滅,但焦灼的熱氣老遠都感受得到。
藺伯欽下車勘察了一番,蹙額說:“是誰將這裡燒了?”
楚姮接話說:“也許是春二姐,也許是蕭琸,誰知道呢。這種地方燒了才好呢,免得又來一波劫匪,窩藏在這兒坑害過路的旅人。”
藺伯欽心想楚姮這話說的有道理,便沒過多停留,在日暮之前,快馬加鞭的趕至清遠縣衙。
彼時顧景同正靠在儀門外,跟兩個衙役東拉西扯胡天說地。
見馬車裡走下藺伯欽和楚姮二人,驚的下巴都合不攏。他搖著扇子,快步走來,一臉驚奇:“這麼快就把幾個村鎮全都巡視完了?你也太厲害了吧!可是時間太短,報上去府衙也不會相信啊,還是再到處走走,過幾天回來。”
說著他就把藺伯欽往馬車上推。
藺伯欽哭笑不得,一把扶著他手腕:“盛風,我沒去勸課農桑。”
“什麼?”
顧景同下意識看了眼楚姮,以為是她弄出來的么蛾子。
楚姮察覺到他的想法,朝他揚了揚拳頭。
藺伯欽攜顧景同往縣衙走,一邊走一邊給他講述這幾日的連環事,先在黑店遇險,又在十里灣發現陳年舊案,顧景同掏了掏耳朵,震驚至極。
“你現在立刻去將建武十三年的卷宗找出來。”
顧景同拿了鑰匙,也有些遲疑的問:“這宗案子都十年了,你……”他想到藺伯欽的性子,嘆了口氣,將剩餘的話沒說出口。
關於朱成業一家六口案件的記錄,只有寥寥幾個字:建武十三年冬月初六,十里灣朱成業家中六口身亡。系引燃輓聯,意外失火。非他殺。
就這麼幾個字,藺伯欽根本看不出什麼蹊蹺。
他心思一轉,立即吩咐胡裕楊臘去將蘇梅帶到縣衙詢話。
蘇鈺許久沒有蘇梅,到底有幾分想念,便要嚷著一起去。李仲毅和梁秀雲自然也要過去,楚姮沒事做,索性跟著同行。
一行人說談之間,轉過幾條長街,便來到一處陋巷。
蘇鈺看著熟悉的房屋,眼眶有些發熱,他牽著楚姮的手,低聲道:“夫人,我在這裡曾住了十年。”
楚姮聽出他話中的苦澀,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你會和你孃親,還有你姨父,平平安安的度過以後無數個十年。”蘇鈺“噗”地笑出聲:“你騙我,人最多活九十歲,我至多還有八個十年可以活。”
“誰說的,我就知道有活幾千歲的。”
蘇鈺信以為真:“誰啊?”
“觀音菩薩呀。”
眾人聽到她二人打趣,都哈哈低笑起來。
蘇梅的家在陋巷巷尾。
一扇綠漆小門已有些斑駁,門環常年未換,被摸得有些油亮光潤。門兩側貼著一幅春節對聯,被風吹的殘破褪色,隱約辨出是“春臨大地百花豔,節至人間永珍新”。
楚姮掃了眼,估摸橫批是“萬事如意”。
蘇鈺上前叩了叩門環:“梅姨。”
自從上次之後,他一直都是這樣稱呼的蘇梅。
屋裡靜悄悄的,沒人應答。
李仲毅發問:“會不會沒在家?”
蘇鈺抬頭看了眼昏沉的傍晚天色,搖了搖頭,十分確定的說:“這個時候梅姨絕對在家,她這麼晚不會出門的。”胡裕插話道:“莫非已經睡了?”
“有可能。”蘇鈺知道蘇梅身體不好,偶爾睡得很早。
他眼珠子一轉,說:“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進去,你們跟我來。”隨即他走到隔壁,敲響了鄰居的院門。
不一會兒,腳步聲由遠傳近,一名四十七八的圓臉婦人將門開啟。
她一眼看到蘇鈺,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是鈺兒啊,你怎麼過來了?”
“嬸嬸,我……我梅姨在家嗎?”
蘇鈺差些又叫成了娘,他下意識看了眼身側的梁秀雲。好在梁秀雲腦子不靈光,神色痴然,沒有反應。
那嬸子指了指自己腦袋,答道:“在呢,昨天她嚷頭痛,買了藥回來就一直沒出門。”說完,她看了眼天色已晚,“估計是身體不好早早睡了,從我這兒進去吧。”她微一側身,露出兩家牆壁上的一道鐵門。
蘇鈺道了謝,便示意眾人往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