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鈺得知楚姮和藺伯欽都要去,十分高興,嚷著要給他們駕車,被楚姮給拒絕了。
平時倒也沒什麼,可是去十里灣的路途坎坷,他一個十歲的孩子楚姮瞧著也不忍心。
到了約定的那日,楚姮收拾好包袱,跟濯碧和溪暮揮手道別。藺伯欽站在旁邊,臉色平靜,看起來並不是很期待這次出行。
因為是悄悄下鄉考察,藺伯欽只帶了楊臘和胡裕,兩人負責駕車,打打下手。
“大人,這是要巡視的幾個鄉鎮。”楊臘遞上一張單子,上面寫了一連串的名字,“顧縣丞說了,關於種植的問題有專人負責,大人只需鼓勵治下百姓勤勞耕種。到時候朝廷下派監察御史,問起百姓,對你的考課也大有幫助。”
楚姮在旁聽到這話只覺奇怪,她湊上前道:“藺大人還需做表面功夫?我覺得他很好啊。”
認真,務實,清正,廉潔。不徇私枉法,不受賄貪汙,不仗勢欺人,不搜刮民膏,對百姓來說,這簡直是天大的好官了。
但藺伯欽顯然以為她是在反諷,瞥了她一眼,轉身蹬上馬車,一語不發。
楚姮翻了個白眼,嘖道:“可惜脾氣太差!”
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楊臘乾笑兩聲,對楚姮解釋:“夫人有所不知,每三年御史臨各州縣巡查,當地官員即便不行賄賂,也會阿諛諂媚一番,說些好話。負責望州這片的御史,一直都是朝中的吳光弼吳大人,藺大人不甚喜歡吳大人在朝中的作風,因此歷年來,都只是按部就班的彙報公事,別說諂媚了,就連話都沒說過幾句……”
“吳光弼?”
楚姮愣了愣。
這人在朝中可算十分出名。
陳太師門生遍佈天下,吳光弼便是之一。他最出名的不是政績,而是巴結奉承。
有一年京城冬天大降暴雪,極寒。陳太師雙足被凍出瘡,膿潰好些時日,吃藥多天都不見好。御醫囑咐說,需每次將膿汁吸出上藥,才能好得快,時任吏部給事郎的吳光弼,愣是主動去給陳太師吸膿,朝九晚五,準時的很。
在此之前,陳太師都不記得有他這麼一個學生。
待開春,吳光弼一個八品給事郎,愣是直上青雲,坐到現在的從五品監察御史,風光無量。
吳光弼風評不好,朝中人盡皆知,家中小妾成群,還常年包了翠玉樓的頭牌。但從無人彈劾他,加上陳太師有意維護,父皇一直是睜隻眼閉隻眼,沒有計較。
怪不得藺伯欽會對他沒有好臉色。
他那種人兩袖清風,廉潔奉公,看得上吳光弼才怪!
楚姮思及此,也跳上馬車,一掀簾子,坐在藺伯欽對面。
“李仲毅他們在城外等候,我們這就過去匯合。”
藺伯欽面色平靜,看著車窗外的景色,沒有答話。
楚姮看他這幅棺材臉就來氣,可想想他這些年也挺慘的,語氣不由柔軟了幾分:“我剛才的的確確是在誇讚你,可你倒好,總覺得我是在罵你一樣。”她見藺伯欽不語,又繼續誠懇的開口,“當今朝中貪官汙吏沆瀣一氣,你這人雖然性格古怪,但實屬好官了。雖然平時我經常和你鬥嘴,但大是大非面前,我還是拎得清楚。”
她一番話言之切切,藺伯欽臉色微動,看了她一眼。
半晌,他才肅容道:“朝中局勢,你又懂什麼。”
“是,是,我不懂,但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官,這就夠啦。”楚姮又換上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樣,藺伯欽雖還是板著臉,到底情緒緩和多了。
馬車轔轔駛向城外。
蘇鈺一眼看到楊臘和胡裕,忙跳起來揮手:“楊捕頭,胡捕頭,我們在這兒!”
“籲。”
楊臘才將馬車勒停,楚姮就跳了下來,上前握住蘇鈺的手。
梁秀雲站在旁邊,看著楚姮,有些驚恐。
她似乎還記得楚姮重重的傷了她肩膀……
李仲毅這時走了過來,對楚姮拱了拱手:“藺夫人,我等打算先去十里灣,給我亡妻燒紙上香,然後回程路上順道去百花谷遊玩,不知意下如何?”
楚姮皺了皺眉,看了眼馬車裡的人,道:“李大叔,可不可以先去百花谷?屆時我們一道去祭拜先夫人,順便巡視十里灣。因為返程我要隨夫君去其它鄉鎮勸課農桑,怕不能和你們一起回縣城了。”
李仲毅瞭然,連連點頭:“當然可以,就按夫人所說,咱們先去百花谷吧。”
楚姮回到馬車,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