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可不論琴棋書畫,這李四娘都能談論幾句,且還找不到抨擊的地方,她也頓時沒了辦法。
雲氏倒是很喜歡楚姮這性子,她知道自己丈夫在想什麼,嘆了口氣,對楚姮道:“藺夫人,我有些氣悶,你可願與我單獨在後花園裡轉轉?”
“妾身榮幸之至。”
楚姮朝雲氏點了點頭,便跟著她從花廳後門繞了出去。
一屋子女眷也不是傻子,看雲氏想單獨跟楚姮說話,沒誰不識趣的跟過去。
冬夜的寒風很冷。
雲氏的丫鬟給她披了一件貉子毛的披風,楚姮抱著手爐,與她並肩行在掃過積雪的小道上。
濯碧和雲氏的丫鬟在前後掌燈,往梅園的方向踱步。
一陣冷風吹來,雲氏輕輕咳嗽了幾聲,楚姮忙問:“夫人沒事罷?外面冷,可要回花廳去?”
雲氏搖了搖頭,看著她目光很恬淡:“何必回去呢?外面雖然冷,可至少不悶。況且你去了,她們那些人,又要變著花樣的埋汰你。”
楚姮心下一跳,卻沒想到雲氏竟然知道。
她低頭勾了勾唇角:“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不能落了我夫君的面子。”
雲氏聞言笑道:“其實陳子揚不壞,他只是心眼小,揉不得沙子。這次你夫君落了面子也好,至少經過此遭,陳子揚不會再針對他,往後在府衙中,也容易處事一些。”
楚姮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她口中的“陳子揚”便是陳知府。
“藺夫人,說來冒昧,今日一頓飯局下來,我竟與你有一見如故之感。”雲氏頓住腳步,看著她笑的溫和。
楚姮怔然道:“能讓夫人有這種感覺,我不勝榮幸。”
雲氏從頭上拔下百合花的銀釵,拿在手裡,給楚姮講述起以前的過往。她是望州本地人,父母乃望州的富戶,當年陳知府還是一個窮書生,她仰慕他的文采,不顧一切的下嫁。好在雲氏的父母也支援她,婚後二人如膠似漆情投意合,陳知府也爭氣,進士及第,一路坐上了望州知府的高位。
不僅如此,陳知府對雲氏仍舊喜愛,甚至在她懷嫡子的那年,像個愣頭小子似的跑銀器鋪給她求來了這支百合花銀釵。
“更乞兩叢香百合,歲歲年年種相思。”
雲氏說到此處,呢喃出兩句詩來,神情逐漸低迷。
她還記得那年陽春三月,柳絮紛紛,陳子揚跑回家雙手給她獻上這支銀釵,堅定不移說出的話情深似海。如今轉眼二十載春秋,他從當初的窮秀才,一路升至望州知府,家中的美妾也不止她一人,雖仍對她尊敬,卻夜夜留宿在年輕貌美的蘭姨娘院子。
哎……到底是回不去了。
楚姮靜靜地聽雲氏述說往事,心底卻不停對自己大叫:決不允許藺伯欽納妾!他敢納妾,就砍掉他丫的腦袋!
雲氏說完,對楚姮安撫一笑:“但我看得出來,藺大人並不是容易變心之人,他對藺夫人,是真心實意的好。”楚姮倒是對藺伯欽極有信心,她揚起笑臉:“我也是這樣覺得。”
她的夫君當然好!
是天底下頂好頂好的!
夜色漸濃,天空落下小雪,楚姮便和雲氏往回走。
行至半道,楚姮忍不住提醒她:“夫人性子太柔和,有些姨娘免不得會衝撞了你。夫人是正室,有時候還是要拿出些脾氣來,免得自己吃虧。”
雲氏沒想到楚姮竟會對她說這些,心底一熱,竟是鼻尖酸澀。
藉著濛濛光亮,楚姮似乎看到了雲氏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溼潤。雲氏低下頭,看著手中緊緊攥著的百合花銀釵,聲音竟沙啞的顫抖:“姨娘……姨娘又算得什麼呢?終究是……心死了。”
“夫人?”
雲氏再抬起頭來,淚光早已消逝不見。
她微微一笑,又恢復此前的平和:“藺夫人,你可一定要和藺大人天長地久,百年好合。”
楚姮鄭重的點點頭:“多謝夫人吉言,我一定會和夫君好好的。”
“如此便好。”
雲氏笑了起來,與楚姮回到花廳。
夜深雪漸濃,宴席結束,諸官各自攜女眷歸家。藺伯欽站在花廳外,不知從哪兒借來一柄傘,傘有些小,簌簌白雪便落他滿肩。
楚姮見得,心頭一熱,如一隻靈巧的燕子奔了過去,抬眸笑道:“夫君!你吃飽了嗎?”
藺伯欽淡淡一笑,頷首嗯了聲,清俊的頰上染著薄紅。
楚姮聞到他身上的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