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的裝置,醫藥也非常齊全,能在重症房,又是宮雲楓親自接待,可想而知那是怎樣的重症了。
沈如初毫不遲疑,淨手之後便去了重症房,房門前是一個胖丫頭在小聲啜泣。
房內靠牆的小床上躺著一個女人,一身紫衣,黑亮的頭髮順著床沿垂了下來,整個房間像死一般寂靜,那人一動不動,頭轉向靠牆的那一面,整個身子半縮著,身下暈染了一層紫紅色的血跡。
“公子。”沈如初輕喚。
宮雲楓已經戴上了冰蠶絲的手套,床邊的桌子上擺了很多東西,有烤燈,紗布,剪刀,尖刀,還有大小不一的金針。
“你把她衣服解開。”宮雲楓冷淡道,依舊在燈上靠著那把寒光閃亮的尖刀。
沈如初毫不遲疑,上前將那女子扳過來。看見那張蒼白的臉後,她努力表現出來的沉靜瞬間分崩瓦解,為這名不知名女子的美麗所折服,也為她慘白得臉色所驚嚇,更為她所受的傷。此刻。她的身子都泛著涼意。
沈如初看見她胸前是一灘汙血。一隻被折斷箭桿的箭頭深深地刺入了她的胸口處。
她毫不猶豫地用剪刀剪去了她身上的衣服,若是解開,一來費時間。二來血液早已凝固,恐怕粘在面板上,也未必解得開。
“你幫我扶住她,我來施針止血。”宮雲楓冷靜地說道。
沈如初上前掣住那女子的兩個臂膀,宮雲楓將金針插在了魚際;尺澤;大陵;郗門等穴位上,沈如初知道這些穴道都能止血,忍不住插話道:“還有湧泉;勞宮;行間;陰白;關元等穴道。”
宮雲楓道:“她受不了這金針的力道。”
那姑娘的身上只剩下一個肚兜了,箭頭穿過肚兜,差點把整個人都刺穿了。
宮雲楓將手中的匕首遞給沈如初。道:“你將箭頭取出來。”
沈如初猶豫了一下,她熟悉人體的脈絡精髓,知道人體的穴道和關節,但是她從來沒在人身上動過刀子,萬一失手,豈不是一條性命葬送在她手裡?
她微微搖頭。
宮雲楓道:“你行的。這才是你的優勢。”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那昏睡的女子,“我已經用了麻沸散,趁著藥效未過……”
沈如初喉嚨如哏,接過宮雲楓手中的刀子,他的意思沈如初明白。她的優勢來自於她身為女子的劣勢,女子行醫很難被世人認可,但也容易在一些特殊的時候被女病人所接受。
她握著手術刀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但是卻不敢有半分失誤,那隻箭頭離心臟不過半寸的距離,而心房附近是血動脈,只要輕輕碰到,這個人唯有死路一條。
“有冰塊麼?”沈如初喘著粗氣問道,傷口越來越大,即便是封了穴道,但也沒有完全止住流血,偏偏那箭頭是螺旋狀的,不僅僅刺進了肉裡,還穿在了兩根肋骨之間,其中一條肋骨遮擋了一下,正好讓那箭頭偏了一些放心,離心臟半寸遠。
宮雲楓看了沈如初一眼,道:“我去問問。你不要緊張,不妨先把外圍的創口開得大一點。”
沈如初一愣,他這是在指導自己麼?
不多會,宮雲楓拿著一碗冰塊過來了,安陽城嚴寒,即便是現在陽春四月的天氣,依然需要穿著夾襖,怕冷的人依舊需要在屋子裡燒一些炭火取暖。宮式醫館為了儲藏一些藥品,在地下建了一間冰室,所以,拿得出冰塊並不稀奇。
“你打算怎麼用?”宮雲楓問道,眉頭微蹙,但卻有所期待。
沈如初深吸一口氣,道:“我把冰塊敷在傷口處,一來可以凝固周圍的血液,二來利用熱脹冷縮的原理,將這箭頭凍住。”
她按照自己所說的那樣將這個想法付諸行動,“把窗戶全部開啟,再端幾盞燈過來。”沈如初凝視著傷口,小心翼翼地力求避開每一處神經和血管。
宮雲楓依然開了窗戶,又舉了兩盞明瓦的玻璃燈照過來。
“把燈再放低一點。”沈如初冷道,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漸漸從血肉骨頭裡剝離出來的箭頭。
宮雲楓順從地將燈放低,燈光恰到好處地照在沈如初想要看清的地方。
就在這關鍵的時刻,那女子忽然動了動,似乎就要醒過來,眉頭皺的厲害,身子微微扭動了一下,沈如初大驚失色,宮雲楓卻眼疾手快地騰出另一隻手在她的頭上刺了一針,頓時恢復了原先的安靜與死寂。
“咣噹!”那沉重的箭頭被扔到了地上。
沈如初穿著粗氣,握刀的右手顫抖不已,如同方才經歷生死的人是自己,心跳漏了幾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