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遲遲不攻大英國都,自然是在等這不損分毫的贏戰機會,而孤,自然也在等吶。”
說著,嗓音一沉,話鋒也跟著驀地一轉,“速去死牢將皇上接出,好生伺候,再差人通知文武百官,明日夜時,攜府中所有親眷,入宮赴宴,不得有誤。”
宦官怔了一下,“不知,要讓文武百官因何而入宮赴宴?”
“先不告訴他們赴宴緣由,只讓他們明日黃昏之際務必入宮。”說著,面色越是一沉,繼續道:“今兒風雨倒是大,東臨蒼要在宮中多留幾日,東臨府老太太就這麼一個兒子,且差人去將她接入宮來,好讓他們母子團聚,也順便讓東臨世家瞧瞧孤之好意。”
“是。”宦官面色越是一變,當即應話,隨即渾然不敢耽擱,足下當即而動,朝不遠處殿門小跑過去。
此際,殿外風雨依舊狂烈,淡白的水汽上湧,氤氳成片,寒涼冷冽。
眼見鳳瑤出殿而來,東臨蒼已是親自舉傘踏出了小亭,徑直朝鳳瑤過來,而那殿門不遠處的國舅則是眼角一挑,面露鄙夷譏諷,也正要踏步朝鳳瑤行來,不料足下才剛剛動了半步,廊外竟突然有幾名御林軍突然朝他湧來,待得他猝不及防怔愣之際,那幾名御林軍已抬手過來極是粗魯的將他鉗制,力道極大,差點快要扳斷他的手臂。
“放肆!你們這是作何!還不快放了本內侍!”國舅怔得不輕,心有起伏與震顫,但眼見鳳瑤在場,心有傲然與狂妄,是以強行斂神下去,穩住慌亂,威儀煞氣的出了聲。
只是這話一出,在場御林軍們則似如未覺,目光僅朝鳳瑤望來,其中一人則略是恭敬的問:“太上皇有令,溫內侍性命已是表小姐的,只要表小姐如何吩咐,屬下們定當遵從表小姐之意照辦。”
這話入耳,繞是再怎麼愚鈍也聽出事情的原委了。國舅面上的威儀煞氣之色終是有些掛不住了,那漆黑瞳孔中的傲然之色全數龜裂僵開,他滿是不置信的道:“你們胡說些什麼!太上皇何時將我性命交給這娘們了?此事逸公子可知曉?”
說完,眼見御林軍們並無回話,國舅面色越發雲湧起伏,強行壓制著的情緒也抑制不住的四方崩塌,隨即也顧不得什麼了,下意識的便要開始扭動身子,欲圖徹底擺脫御林軍們的鉗制。
奈何,御林軍們下手極是有力,似是對他極為設防,便是他略有武功,甚至使出全身力氣大肆掙扎,竟也不能全然掙脫開這幾名御林軍的鉗制。一時,他面色驟然蒼白,現實的強硬終是全然令他心頭無底,六神無主,他也終於是抑制不住的大慌,隨即扯聲便吼,“太上皇!屬下這是做錯了什麼,你要將屬下的性命交給這娘們?當初屬下與逸兒投奔太上皇時,太上皇所承諾給屬下與逸兒的那些,太上皇都是要反悔食言了?太上皇,你……”
這話顯然是驚急之下吼給大英太上皇聽的。
他也著實是惱了,驚了,也震撼了,只是,驚惶嘶然的後話仍未道完,身邊御林軍已伸手而來,極是強硬的捂了他的嘴。
他百般掙扎,到嘴的話被強噎在了喉嚨,如同骨鯁在喉,難受至極,他甚至也忍不住再度拼了命的掙扎,奈何目光卻偶然望見了不遠處站定著的鳳瑤,眼見她蔓延的陰沉淡漠,那眼神也如同看待死人一般的絕情冷漠,瞬時,他心口再度大顫了顫,一股股死亡的威脅頃刻漫遍全身,整個人也莫名的僵硬怔愣,停了掙扎。
“先將他押去秋月殿好生看管。”這時,風雨搖曳中,鳳瑤慢騰騰的將目光從國舅面上挪開,漫不經心的道了話。
這話一出,幾名御林軍頓時應聲,也無耽擱,押著國舅便迅速離去。鳳瑤稍稍轉眸,再度將國舅的脊背掃了一眼,而後才回神過來,徑直凝向那越發朝她靠近的東臨蒼,則見,他足下行得不緩步慢,優哉遊哉,那清俊的面容依舊染著幾分不曾掩飾的淡定與從容,似如此番被大英太上皇算計著留在宮中,似如方才瞧了一場國舅拼命掙扎的戲碼,竟也不曾亂得半分心神。
鳳瑤落在他面上的目光微微深了一層,淡然將他仔細打量,並未言話。
待得東臨蒼徹底走近並站定在她面前,她才稍稍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淡道:“還以為東臨公子已去了秋月殿,不料仍還在此逗留。”
東臨蒼勾唇笑笑,“說了要在殿外等候瑤兒,自然要說話算數的等你才是。”他悠然自若的道了話說著,那懶散的目光順勢朝鳳瑤身邊撐傘的宮奴掃了一眼,繼續道:“今兒天氣倒是怪得緊,風雨大作,著實凍骨。瑤兒還是先去在下去秋月殿吧,好生驅驅寒,免得在外吹風太久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