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瑤兒或許有信心對付百里堇年,但大英太上皇可不近女色,瑤兒若想對付他,許是還不曾靠近他,便被他身邊的暗衛射殺了呢。”
冗長的一席話入得耳裡,無疑是在鳳瑤的意料之外。
從不曾料到,大英太上皇便是退位,手中竟還養著兩萬的鐵騎軍。
而顏墨白領軍而來,縱是她竊取百里堇年的令牌,讓大英兵力主動開啟城門,但顏墨白大軍而入,全然湧聚在國都內,也大有可能僅是大英的甕中之鱉,逃脫無門。又或者,即便國都的硬仗打下,顏墨白之軍鎮殺了國都內外的所有兵衛,但顏墨白之軍定損兵不少,苟延殘喘,而那時,倘若大英太上皇再出動兩萬鐵騎軍圍攻,顏墨白之軍的後果,定不堪設想。
越想,心底越發的緊烈開來。
一時之間,連帶是否要真正去竊取百里堇年的令牌決心都開始變得搖晃。
待得片刻,東臨蒼靜靜凝她,再度道:“有些事,雖是瑤兒不願做,但事態特殊,情況危急,你許是不得不去做。再者,也還是那話,顏墨白意在大英,是以,此番要對付的,不僅是百里堇年,還有太上皇,且還有皇城之中早就對皇位極是覬覦的有心之人,縱是顏墨白領軍十萬,但最終勝算,許連五成都無。而我方才之意,不過是要柳襄去迷惑大英太上皇,再趁機對太上皇下手,只要太上皇有何閃失,不僅百里堇年亂心,整個大英上下之人,都得亂心。”
“大英太上皇一死,大英太上皇的兩萬暗衛自會受大英皇帝差遣,如此一來,死太上皇一人,無任何用處。說不準,一旦大英太上皇一亡,軍民之心許是並非大亂,而是激烈憤怒,士氣大漲……”
“瑤兒多慮了。我方才便與瑤兒說過,太上皇只喜男人,便是與皇后與其餘妃嬪繁衍兒女,也不過為傳宗接代罷了,是以,那般之人,從不曾將妃嬪放在眼裡,牴觸厭惡,對妃嬪所出的子嗣,自然也是不聞不理,全當擺設。若非是前些年朝中瑣事繁多,帝位無聊,大英太上皇又如何會將百里堇年這長子推出來繼承帝位,從而,自行讓位,安然在宮與男寵成日放情縱酒,恣意快活。只是如此之人,心底終是傲然戒備,心思縝密,他養的兩萬精衛,獨他一人之外,覺不受任何人差遣。甚至,與其說那兩萬精衛是護他頤養天年的護衛,還不如,說他養那兩萬精衛,是為了防百里堇年徹底脫離他的掌控罷了。”
說著,輕笑一聲,“皇族之事,恩怨紛繁,理不清呢。甚至大英皇族的秘聞,自也是比瑤兒猜測的還要精彩,甚至,精彩得讓你渾然想象不到。是以,太上皇與百里堇年二人,雖為父子,但更像是互相戒備的仇人,一方強勢控制,一方則急切的想要擺脫控制。如此,瑤兒便是讓柳襄殺了太上皇,太上皇那兩萬精衛也絕不會任百里堇年差遣,而是會,隨大英太上皇的死,而陪葬。甚至大英的居心,也定不會激烈起來,畢竟,百里堇年要防大英有心的朝臣趁亂造反,自也會將太上皇死亡之事強行封鎖。這般一來,太上皇之死並非會讓大英有何異動,但卻會幫顏墨白,除卻一勁敵呢。”
“太上皇一死,他那兩萬大軍,皆得陪葬?”
鳳瑤瞳孔驟縮,沉默片刻後,嗓音略帶嘶啞的問。
“大英之人擅蠱。而大英皇帝疑心太深,不僅防妃嬪,防兒子,甚至還防身邊的暗衛與精衛。為讓這些人誓死盡忠,那些人身上,皆被他種上了子蠱。只要太上皇有何閃失,那些子蠱,定咬人血脈,蠶食人的骨肉。”
鳳瑤目光越發起伏,深邃搖晃,全然抑制不住。
往昔僅聞大英之國神秘莫測,而今才震撼發覺,大英皇族,竟是血腥變態到了這種地步。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要大英太上皇一亡,大英兩萬精衛,死於非命,連零星骨肉都別想剩下。
究竟是要有何等歹毒的心思,才會練就這般陰狠之性,不得不說,那大英太上皇,無疑是披著人皮的厲鬼。
“東臨公子對這些倒是知曉得清楚。”
鳳瑤默了半晌,才平緩淡漠的出了聲。
東臨蒼興味盎然的笑,“亂世不平,人心不古,生存在如此的大英國都,何來不多見多聞。若不然,兩耳不聞窗外事,我東臨世家,何能成為四大家之首。”
說著,神色微動,薄唇一啟,再度將話題繞了回來,“柳襄之事,我便暫且不與你多說,畢竟啊,此際一切未定,多說也無用。許是日後當真到了危急之日,便是瑤兒不說,如柳襄那般通透聰明之人,說不定也會主動去為瑤兒辦成某些事呢。”
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