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若得這大英皇帝如此對待,心頭所有的防備,怕是都得丟盔棄甲。
鳳瑤靜靜凝他,並未立即言話,面色也平靜如常,並無半許異樣,待得片刻後,她才稍稍斂住心思,唇瓣一啟,略是低啞的道:“表哥已為我包紮了傷口,此際身子已是無礙,謝皇上關心。”
“如此便好,只是今日之事朕不過是稍稍聽說,便覺極是兇險。想來無論如何,今日之事都該有朕的責任才是,若非朕執意要為瑤兒姑娘送花樹,若非那幾匹拉車的馬不曾經過細緻挑選,若不然,瑤兒姑娘今日便也不會落馬受傷。”不待鳳瑤的尾音全數落下,百里堇年便極是歉疚的出了聲。
說著,不待鳳瑤回話,他目光則突然朝東臨蒼落來,低道:“朕想與瑤兒姑娘說幾句話,你可要出去等候?”
這話來得太過突然,一時,倒也讓東臨蒼暗愕了一下。
遙想這大旭長公主昨個兒才在眾人面前承認她喜歡的是他東臨蒼,如今倒好,他東臨蒼這正主在此竟還礙人眼了,這所謂的‘第三者’想要插足,竟還能如此光明正大甚至理直氣壯的讓他東臨蒼迴避迴避。
思緒至此,東臨蒼眼角微微一抽,本還是覺得著實有必要稍稍讓面前這小子認清現實,卻不料話剛到嘴邊,還未真正開口,便聞鳳瑤也開始出聲道:“正好,我也有幾句話想好生與皇上聊聊。”
這話入耳,東臨蒼下意識噎了後話,微詫的目光徑直朝鳳瑤落來。
鳳瑤這才轉眸迎上東臨蒼的眼,“表哥放心出去便是,皇上乃正人君子,生性良善,自不會太過為難瑤兒才是。”
這話,她說得略是刻意,態度與表情也無任何變化,但心底深處,則夾雜了幾分複雜森然之意。
既是大英皇帝開口讓東臨蒼離開,東臨蒼若執意留在這裡,也不過是耗費時間罷了。
東臨蒼的後話也全然噎了下去,略微怔怔的朝鳳瑤凝著,只是那雙漆黑的眼裡,則隱約卷著幾分不曾掩飾的深邃與探究。隨即片刻,他也不再堅持,僅是勾唇朝鳳瑤笑笑,而後便轉頭朝百里堇年望來,緩道:“在下這表妹性子蠻橫,皇上還是悠著點為好,兩人有話便慢慢說,切不可動手動腳才是。”
百里堇年眼角一抽,目光陡然朝東臨蒼凝來,“你小子這話說得倒是有些不中聽,難不成朕還會當真欺負瑤兒姑娘不成?”
東臨蒼咧嘴笑笑,“非也非也,在下並非是擔憂皇上欺負瑤兒,而是擔憂瑤兒會欺負皇上。畢竟這丫頭被她爹爹寵慣了,性子頗野,萬一脾氣上來傷著皇上了也是不好。”
說著,眼見百里堇年被他這話弄得面色略顯侷促,欲言又止,他心底這才略是滿意,不再多言,慢騰騰的告辭出屋。
直至不遠處的屋門被全然合上,百里堇年這才回神過來,目光朝鳳瑤凝來,略微無奈的道:“那小子便是最是喜歡與我玩笑,瑤兒可莫要見怪。”
他嗓音平緩無波,略微卷著幾分認真,甚至於,此番脫口之言,竟連君王自稱都已被他自然而然省卻。
鳳瑤神色微動,並未言話,僅是身子微微而動,準備起身,百里堇年面色一變,瞳露擔憂,隨即急忙上前站定在鳳瑤榻旁,伸手便小心翼翼將鳳瑤扶著坐起,卻待鳳瑤坐好後,他似是這才反應過來觸碰了鳳瑤,兩手也驀地縮了回去,臉頰上也陡然染出了半許尷尬,忙道:“方才一時情急扶了瑤兒姑娘,略是冒犯,瑤兒姑娘見諒。”
他這話說得極是誠懇認真。
鳳瑤則隨意搖頭,僅道:“皇上本是好心,我又如何能生皇上的氣。”說著,目光微微而垂,順勢朝他腰間極快一掃,眼見他腰間玉帶上僅吊著一枚圓形碧綠的玉佩,卻非虎頭,自也不是帝王兵符。
“不知,此番皇上屏退我表哥,究竟想與我單獨說些什麼?”她默了片刻,漫不經心的問。
嗓音一落,目光極為緩慢的上移,待一點一點的掃過他那衣著單薄的腰間,那胸膛,而後,便徑直凝上了他那雙略微侷促的雙眼。
他似是被鳳瑤盯得越是尷尬,竟也略是不敢與鳳瑤多加直視,則是片刻,他便故作自然的垂頭下來,隨即便低聲道:“今日聽說瑤兒姑娘撞到了假山暈厥,我心有愧疚與焦慮,雖也明知東臨蒼會好好為瑤兒姑娘處置傷口,但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是以便帶了宮中療傷聖藥,欲親自再給瑤兒姑娘包紮一回。”
說著,生怕鳳瑤誤會什麼,他略微緊著嗓子再度解釋道:“瑤兒姑娘不知,這宮中聖藥極靈,但凡有何傷口,只要將這藥塗抹在傷口,不出一日,傷口定可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