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微變,咬了咬牙,卻又是片刻後,便如破罐子破摔般咧嘴一笑,徑直朝許儒亦問:“皇傅可是被柳襄的臉嚇著了?”說著,嗓音少數一挑,慢騰騰的繼續道:“柳襄倒是差點忘了,皇傅雖為許家家主,但也是個文弱之人,是以這些打打殺殺與猙獰的傷口啊,皇傅鮮少見過,是以突然一見,自也是心頭慎得慌呢。只是皇傅本為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便的確該好生待在大旭呢,畢竟……”
柳襄逮了機會,便開始源源不斷的朝許儒亦調侃起來。
說來,雖與許儒亦相識,且當初還曾在許儒亦的府中待過幾日,但或許是正派公子與他這等風塵之人身份極是迥異,性格也極為迥異,才讓他與許儒亦的確是兩看相厭,性子全然不對搭。再加之他柳襄好歹也是骨氣之人,對容貌也極是看中,此番容貌被損,本是痛心疾首,但在自家長公主面前,他自然能收放情緒,不至於將容貌有損的焦躁之意對長公主發出來。
但許儒亦不一樣!他柳襄對許儒亦並無什麼友好,是以眼見許儒亦見他容貌便瞳色一怔,顯然是被他容貌驚住,如他柳襄這等敏感之人,定覺許儒亦這般反應紮了他的心,如此,心有不暢,自然不能如在長公主面前那般忍著,也自然是要對這許儒亦好生斤斤計較一回,在嘴上逞一次能。
只是,本也是有心在口角上洗刷一番這許儒亦,奈何酣暢淋漓的一席調侃之言還未道出,便見許儒亦瞳色一沉,開門見山便道:“本皇傅又未覺得你的臉嚇人,更也不曾有任何貶低戲謔之心,你柳襄對本皇傅又何必這般戲謔?縱是本皇傅手無縛雞之力,但自然也是能精準的找到這大英的來路,就論這點,文人也可有大用風,且也輪不到旁人來多加置喙。”
他嗓音極是平緩認真,只是這脫口的話語內容,可謂是渾然不曾給柳襄留半點面子。
待得這話一出,他也渾然不顧柳襄反應,當即便轉頭朝鳳瑤望來,繼續道:“微臣在長公主面前,不願欺瞞,是以,微臣也承認,微臣的確能根據大周皇上的生死來判斷長公主是否安在,只是,這也不過是微臣的猜測罷了,即便有九成的把握確定長公主安在,但至少仍也有一成,昭示著長公主可能遇了意外。如此,縱是世上不曾傳出大周皇上亡故之事,但只要不曾有關於長公主安危的精準的訊息傳入大旭京都,微臣與國師對長公主的安危都是有所擔憂與焦急,不敢懈怠。是以,為防萬一,微臣才親自動身而來,一是為了尋長公主,二是為了皇上身上的蠱毒。”
說著,目光越發而抬,那雙漆黑深沉的瞳孔徑直迎上鳳瑤的眼,繼續道:“微臣所行之事,皆問心無愧,望長公主,明鑑。”
故人相見,本該是諧和友善,亦或是欣喜寬慰,但她與許儒亦的相見,無疑是充斥了太多的複雜,是以才全然衝散了所謂相遇的欣喜。
鳳瑤滿心起伏,心思厚重,待兀自沉默片刻,才按捺心神的道:“皇傅無需再解釋什麼,你所行之事,本宮皆理解。只不過,國之為大,幼皇為大,日後無論如何,還望皇傅以大局為重,在並未確定本宮是否有恙之前,莫要輕舉妄動的離開皇城,從而,棄大旭於險境。畢竟,你是知曉的,大旭剛經戰亂,兵力不盛,一旦有國來攻,大旭定水深火熱,再者,朝中大臣大多是牆頭之草,中看不中用,而鄰國大齊,中立蟄伏,說不準也在伺機等待吞了大旭,是以這般大旭內外不穩的局勢裡,皇傅作為本宮最是倚仗信任之人,便該好生護在大旭京都,不讓遠在大英的本宮,心有不安才是。”
許儒亦垂頭下來,神色略微起伏,嘈雜橫湧。
待得片刻,他才斂神一番,緩道:“長公主之言,微臣記下了。微臣此番之行的確魯莽,日後,自當三思而行,讓長公主安心。”
鳳瑤低聲而應,目光在他身上瞬時掃了一圈,又道:“你能如此說,本宮自是欣慰,大旭能得皇傅這般人才,也的確是大旭之幸。”
“長公主過獎……”
“皇傅不必拘禮自謙,本宮也僅是在實話實說罷了。”說著,神色微動,話鋒稍稍一轉,繼續道:“皇傅,本宮且問你,這世上有關大英的訊息少之又少,連顏墨白都無法知曉大英的精準位置,你又是如何尋到這裡來的?”
第557章 商賈之人
許儒亦面色分毫不變,平緩恭敬的道:“大周十萬大軍壓過的路,路道上的痕跡極是明顯,馬糞堆積,極容易辨別。”
“陸路雖容易辨別,但水路呢?水路並未無痕跡,且海面寬廣,難以辨別方向,如此,你又是如何渡海,尋到這裡的?”不待許儒亦的尾音全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