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易眉頭緊皺,不說話。
鳳瑤再度轉眸,凝他兩眼,嘆息一聲,“你之心意,我已明瞭。但今日的確不是意氣用事之時。至於顏墨白,他如今要與大盛為敵,更還要與大英為敵,就憑這兩點,他便已是自身難保,岌岌可危,又何必,你領著大旭兵衛去參他的局。”
贏易面上的震怒與殺氣,終是逐漸的緩解開來。
待得片刻,他垂頭朝鳳瑤嘶啞恭敬的道:“皇姐所言有理,是臣弟考慮不周了。臣弟方才,也僅是想為皇姐出出氣,畢竟,攝政王此舉著實過分。”
鳳瑤眼角微挑,面色幽遠磅礴,低沉而道:“的確過分。”
贏易微怔。
鳳瑤繼續道:“那人刻意惑我之心,得我之情,而後將我從自以為是得信任與真心中踢了出來,摔得鼻青臉腫,且他如此欺我辱我戲弄我便也罷了,但他,竟敢與司徒凌燕混在了一起。大盛皇族,終是我大旭之國的仇敵,那司徒凌燕,自也是我敵對之人,那顏墨白則親近她,護她,便是與我,全然作對。只是即便如此,我仍是不能與他硬碰硬,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嗓音極是淡漠清冷,無溫無情。
贏易極是擔憂她,待得緊緊的將她打量片刻,低聲道:“皇姐……”
話剛出口,卻又著實不知該如何出聲寬慰,待得嗓音剛剛而出,便又噎住。
鳳瑤回神過來,凝他兩眼,“罷了,如今多說什麼,自也無用。此際時辰已是不早,帳外的大旭兵衛也該是集結完畢,如此,我們走吧。”
贏易按捺心緒一番,而後恭順的朝鳳瑤點了點頭,卻待要起身而立,奈何雙腿則是虛軟無力,掙扎了幾番,竟是未能起得身來。
他眉頭一皺,面露自惱,牙齒也緊咬著,仍要堅持著掙扎起身。
鳳瑤神色微動,適時而道:“我扶你。”
嗓音一落,不待他反應,便已伸手過去將他攙扶了起來。
“今日啟程而行,定是分餐路上,舟車勞頓,此番回城之路,你許是得多受苦了。待得抵達大旭京都,我便差人將你送入行宮靜養,待得身子硬朗無礙後,再回宮裡來。”
鳳瑤緩緩扶著他往前,平緩幽遠的出了聲。
贏易微微一怔,面色微難,待得猶豫片刻後,他低聲回道:“皇姐,臣弟不想去行宮修養。臣弟想與皇姐一道回得京都城,先去為母妃上柱香。”
這話入耳,鳳瑤並未立即言話,待沉默片刻後,無波無瀾的道:“也可。”
短促的二字一落,鳳瑤不再多言。
畢竟,涉及到惠妃之事,自也敏感,不適合在贏易面前多言。
兩人一路往前,贏易也突然不說話了,二人雙雙緘默,緩緩而前。
此際,帳外不遠的那處偌大的空地上,大旭兵衛已是訓練有素的集結完畢,幾萬大軍與烈馬密集整齊的立在一起,黑壓壓一片,陣狀極大。
鳳瑤扶著贏易一路過去,待站定在幾萬人馬之前,並無耽擱,僅是大氣凜然的吩咐了幾句,而後,勒令兵衛各自上馬,準備出發。
正這時,那滿身雪白單薄的顏墨白再度自一旁緩緩行來,他身後之中,跟著滿身幹練的伏鬼,還跟著三輛封得嚴實的馬車。
鳳瑤眼角一挑,冷眼朝他凝望,贏易則強行站端了身形,待得顏墨白駐足在他與鳳瑤面前,他便冷冽出聲,“你來作何!”
質問的嗓音,語氣著實稱不上好。
顏墨白卻面色不變,似是並無半點惱怒。
“三皇子與長公主即將回大旭,朕,自然是要來送送的。”他出了聲。
嗓音一落,便將目光徑直朝鳳瑤落來,薄唇再度一啟,只是這回脫口的嗓音,卻突然柔和關切了幾許,“歸途遙遠,行馬途中自是勞累疲憊。我為你準備了馬車,也準備了乾糧與食物,路途中,若是餓了便吃些乾糧,若累了,便停車休息。此番歸途,不必太過趕路,一路走馬觀花回去,許是最好。”
“攝政王何必在此惺惺作態!你……”
“惺惺作態倒是不曾,只是何時之中,朕說話時,也輪得到三皇子插嘴了?”不待贏易後話道出,顏墨白便懶散平緩的出了聲。
他嗓音溫潤柔和,並無鋒芒,但這番脫口的話語內容,卻是威儀十足,鋒芒畢露。
贏易後話下意識一噎,顏墨白勾唇朝他笑笑,繼續道:“朕還記得,當初惠妃與國舅百般想將三皇子推薦給朕,欲讓朕好生輔助與培養,也曾記得當時,三皇子雖不喜朕,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