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不再言話,僵硬發麻的雙腿強撐著往前,也極是努力的想要控制住身形,想要極是鎮定平靜的往前,奈何心緒著實大涌,身子也僵硬疲倦得厲害,整個人,仍是步履闌珊,搖晃不止。
待入得贏易的帳子,此際帳中的燭火仍是燃得旺盛,牆角之中的暖爐,也依舊散發著溫暖的熱氣。
滿身的寒涼,瞬時被周遭的暖氣驅散,奈何心底之中,冰冷至極,竟也不曾因著周遭的溫度,暖得半許。
“皇姐?”
正這時,那榻上仰躺著的人愕然嘶啞的出了聲。
鳳瑤強行按捺心緒,緩步往前,待站定在他榻邊,便見他圓睜著兩眼,愕然詫異的望她。
他氣色依舊不好,滿面的慘白無色,整個人落敗頹然,周身都蔓延著一種瀕臨死亡的無力之氣。
又許是眼見鳳瑤一直不說話,他眉頭也皺了起來,猶豫片刻,再度出聲問:“皇姐,你怎突然過來了?”
鳳瑤應聲回神,目光稍稍從他面上挪開,袖袍中發僵發硬的手微微一抬,將手中的瓷瓶遞到了他面前。
他猝不及防的一怔。
鳳瑤低沉發緊的道:“這是解藥。你先行服下。”
瞬時之間,贏易滿臉震撼,連帶落在鳳瑤身上的目光都失了鎮定,搖晃不穩。
“解藥?”
他驚愕之至的出了聲,“皇姐,今日大盛老皇帝明明說臣弟身上的毒並無解藥,他……”
不待他後話道出,鳳瑤便出聲打斷,“大盛老皇帝之言,何曾可信。這藥,乃顏墨白拿來的,應是不會錯。”
贏易瞳孔一縮,面色起伏不定,震撼重重。
待強行按捺心緒,嚥了咽口水後,他嘶啞發緊的道:“皇姐便這般信攝政王?”
鳳瑤眼角一挑,心口一顫,待緩緩深呼吸了一口,才低沉幽遠而道:“僅是最後一次信他罷了。”
說著,心緒著實不佳,心口不長,此際也全然無心隱瞞贏易,僅道:“再者,你身上的毒,本是蔓延至了五臟六腑,本宮與悟淨皆已奈何不得。此番顏墨白既是拿了藥來,自可嘗試著用用。”
嗓音一落,垂眸再度迎上了贏易的眼,“你可要吃這藥?亦或是,孤注一擲的,賭一回。就堵,顏墨白是否會對本宮真正失了人性,肆意矇騙設計。”
贏易滿面複雜,神色跳躍莫名,並未立即言話。
待兀自沉默片刻後,他才暗自咬了咬牙,放鬆了緊皺的眉頭,低道:“臣弟本為將死之人,而今也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罷了。但若臣弟臨死之前還能如此賭注一回,徹底讓皇姐看清攝政王究竟為人如何,臣弟,願意參與這場豪賭。”
說完,便開始略微努力的伸著那隻不曾受傷的手一點一點的朝鳳瑤手中的瓷瓶靠近,待接過鳳瑤手中的瓷瓶後,他略微努力的扯開了瓶塞,倒出了瓶中的藥丸,隨即也不耽擱,當即便往嘴裡塞,而後強行嚥了下去。
整個過程,鳳瑤靜靜的望他,一言不發,也未幫忙。
待得一切完畢,贏易才抬頭朝鳳瑤望來,仔細將她面容掃了一眼,猶豫片刻,試探而問:“皇姐雙眼怎是紅的?”
鳳瑤瞳孔一縮,下意識挪開臉,轉了話題,“既是將解藥服下,你便好生休息吧。”
“皇姐是要離開了嗎?”
鳳瑤滿目幽遠,沉默片刻,搖搖頭,低沉而道:“我今夜,便在這帳中的軟榻上坐著休息便是。”
這話一落,分毫不顧贏易反應,頓時踏步朝不遠處軟榻而去,待得全然在軟榻上斜靠著坐定後,贏易那嘶啞虛弱的嗓音再度揚來,“皇姐是怎麼了?似是情緒不對,可是今日又發生什麼事了?”
鳳瑤滿目清冷,幽遠無波的道:“未有任何事發生。你只管好生休息,若是解藥有效,明日一早,我們便啟程回京。”
說完,全然無心多言,整個人斜倚著軟榻,稍稍合了眼。
贏易欲言又止,待得猶豫幾番,終還是全然壓下了心頭的疑慮,不再言話。
時辰靜默悠久,凝固厚重。
而帳子外,徒有風聲浮蕩,空曠四溢,再無其它。
鳳瑤一直斜靠著軟榻而坐,也不知是否被周遭凝固沉寂的氣氛若擾,本是嘈雜沸騰的心境,卻是極為難得的平靜了下來,甚至於這股子的平靜,無聲無息,壓抑無力,猶如死寂一般,頹然之至。
她與贏易皆未出聲,互相沉默。
如此緘默的氛圍,也持續了許久許久,待得鳳瑤渾身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