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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部分

霎時,心如碎裂,疼痛入髓,鳳瑤抑制不住慘呼,奈何那贏易即便斷手,竟似也不知疼痛一般,整個人咬緊了牙關,那隻唯剩的右手趁著飛鷹下手的空蕩竟突然用力扯住他的黑袍,驀的朝左側的深崖倒去。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飛鷹欲要掙扎已是來之不及,身子早已是傾斜不穩,便是急忙用力,也穩不住倒落往下的趨勢,整個人隨著贏易一道,朝深崖跌去償。

“贏易!”

鳳瑤滿目驚恐,睚眥欲裂。

她看出來了!贏易是想拉著飛鷹一起死,一命帶一命的一起死!可他不是心有鴻鵠,心有反叛嗎,他怎能如此死了?

他不是該如他變了的性子一般,傲然得瑟,坐鎮六萬大軍而揮兵點將,將那惡人的姿態演繹得淋漓盡致麼!怎如今,他會救她,會捨命的與這飛鷹同歸於盡!

凌亂的思緒翻湧,令她整個人平靜不得,眼見贏易朝崖頭跌落,她發瘋般的朝前一撲,伸手之際,終是恰到好處的捉住了贏易的衣襟,死死的將他拎住了。

贏易下意識的鬆了飛鷹的袍子,整個人瘦削搖晃的被鳳瑤拎著,不說話,也不抬手朝鳳瑤的手攀來。

他僅是兩手直挺挺的垂著,整個人也肆意的任由周遭冷風吹得搖晃,只是那發紫乾裂的唇瓣上,竟勾著一抹笑,一抹淺淡得幾乎可以被人忽略的笑。

“你且抓穩我的手,我拉你上來!”鳳瑤本也是體力不支,此番一手吊著贏易的整個身子,終還是吃力,本也想用內力將他提起,奈何又擔憂用力過猛會撕裂贏易的衣袍,那時候她定也僅能捉住贏易的一闕衣袍,而他整個人定也會徹底摔下去。

心思至此,她不敢太過用力,她僅是死死的抓著他的衣襟,嘶啞的出聲。

卻是這話剛出,贏易的衣襟便突然有衣帛稍稍裂開的脆聲響起,那聲音不大,但入得鳳瑤耳裡,卻是驚起了一片片鑽心的疼痛。

眼見贏易一動不動,她越發焦急,但此際卻突然不敢吼他了,僅得強行按捺心緒,低低的勸:“贏易,你抓住皇姐的手可好?此際並非鬧性子之時!我有太多話要問你,你且先上來,你我好生聊聊。”

這話一出,他終是稍稍抬頭而起,那雙血色蒼涼的瞳孔,凝向了鳳瑤,奈何即便如此,他卻仍是不曾伸手上來,拉住鳳瑤的手。

他整個人仍是在晃盪著,但他面上卻並無半點畏懼,反倒是,他將鳳瑤凝著凝著,唇瓣上的弧度竟突然深了幾許,隨即,他再度張口,又是先行溢了一口血。

“皇姐可是突然捨不得臣弟死了?”他問,語氣幽遠嘶啞,卻又頹然得毫無平仄,給人一種頭皮發麻的悵惘與絕望。

鳳瑤滿目起伏,渾身緊繃得厲害。

這兩日的贏易給她太多太多的不確定了,而今便是聞得他這話,她也仍舊是猜不透他的心思,更也不敢輕易去揣度與回答了,她莫名的感覺,此番若是將他的心思揣度錯了,回答錯了,這贏易,便會毅然決裂的揮開她的手,任由自己摔下去了。

性命關天,她滿目緊烈,不知該如何回話,卻待強行按捺心神之後,她極是認真的朝他點頭,“是。是捨不得了,突然,就捨不得了。”

贏易似是不信,面色分毫不變,整個人,依舊那般猙獰狼狽,又依舊那般悵惘憂傷。

“這兩日皇姐對臣弟說的話,臣弟一直都記在心底的。關於母妃死亡之事,便是臣弟不曾親眼目睹什麼,但臣弟,也是信皇姐的,信皇姐會對臣弟守諾,信皇姐,不會對臣弟食言的。臣弟一直都信著皇姐的,只是皇姐卻不曾有過一刻,是信任臣弟的。不過是幾句試探之詞,皇姐便看不出臣弟的真心了,肆意謾罵臣弟是叛國之賊了。只可惜,臣弟,終還是有心的,會覺得疼痛的,外人便是將臣弟傷了砍了,不過是皮肉之痛罷了,尚且不能入心,但皇姐的話,卻能傷到臣弟的,甚至,還能傷到心的。”

說著,嘶啞的嗓音越發悵惘,“臣弟前些日子便已中毒至深,是以,臣弟不曾想過要一直活著的,也活不了的。臣弟僅是想在臨死之前,見見皇姐,臣弟知曉的,如皇姐這般堅強的人,又怎會在楚京宮城的大火裡喪生,又豈會被樓蘭安義侯給奪了性命,臣弟一直都信著,信著皇姐會祥瑞高照,安然歸來,而最終,皇姐終是歸來了,就那般,安安穩穩的,站在臣弟面前了。皇姐該是不知,昨日那番相見,是臣弟強撐著盼了多久的執念,更也是臣弟心中翻江倒海的驚喜與釋然。天下之大,母妃沒了,臣弟心中獨獨掛記之人,便也僅剩皇姐了,昨日一見皇姐安好,一切的心緊,似是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