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感謝長公主,又救了民女一家性命。”
她嗓音有些嘶啞,也有些掩飾不住的沉重與自嘲,且語氣中的那股感激之意,也尤為的誠懇認真。
鳳瑤目光在她面上掃了一眼,隨即便將目光自然而然的從她面上挪開,低沉而道:“謝便不必了。你那夫君本也得罪了本宮,此番救你,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徐桂春並未將鳳瑤這番略微應付之言太過聽入耳裡,只因鳳瑤救她一家是否是舉手之勞,她心底比誰都清楚。
這大旭的長公主啊,雖看似拒人於千里之外,不苟言笑,但她知曉的,這大旭長公主如她的容貌一樣,傾城無方,風華而又獨立,絕色而又良善。
“無論如何,長公主救民女一家之恩,民女一家,皆會謹記在心。”她默了片刻,才嘶啞厚重的道。
說著,神色微動,心底也漫出了幾許起伏,隨即憂心忡忡的猶豫著,欲言又止,卻終歸未言道出話來。
鳳瑤淡然觀她,不深不淺的將她所有申請全數收於眼底,待沉默片刻,她低沉而道:“你有何話,與本宮直說便是。”
這話驀的入耳,徐桂春猝不及防的被言中心事,心底也跟著抑制不住的顫了幾顫。
待回神後,她才強行按捺心神一番,低聲嘶啞而道:“民女方才雖未能睜開眼,但神智已然有些恢復了的。是以,長公主方才對全兒說的話,民女,聽見了。”
鳳瑤眼角一挑,面色並無太大變化,僅是淡然凝她,也未打算言話。
徐桂春瞳色越發的憂心忡忡,繼續道:“此番民女一家便是逃過了霍玄的毒害,但依照霍玄之性,日後定也不會對民女一家善罷甘休。民女死不足惜,但我爹孃,還有全兒,無疑是無辜的。我爹孃年事已高,鬥不過霍玄的,全兒雖為霍玄之子,但卻從來不曾得霍玄在意過,是以,民女想求長公主,倘若長公主不久便會被皇上送回大旭時,也望長公主,能將全兒與我雙親帶去大旭。”
這話層層入得耳裡,鳳瑤並非太過詫異。
她僅是深眼凝她,低沉而道:“那你呢?你將你雙親,你兒子,全數託付給本宮,那你呢?”
這話一出,徐桂春面上盡是自嘲無奈之意,“霍玄不會放過民女。他最是憎恨的也是民女罷了,如此,民女便將這條命給他便是。”
鳳瑤瞳孔一縮,沉寂無波的面容,終歸是生了幾許起伏,更也夾雜出了幾許冷意。
“你便這麼想認命了?你究竟是太過畏懼霍玄,還是,對其用情太深,便是死,也要心甘情願死在他手裡?”鳳瑤陰沉沉的出了聲,這脫口之言,毫無半許客氣之意。
她著實看不慣徐桂春如今這悲慼絕望的模樣,明明是雖滿身是傷,但好歹也是保住了性命,而今倒好,這人將她兒子與雙親託付給她姑蘇鳳瑤後,她自己,則想著死在那霍玄手裡!
且不說如霍玄那種人本是不值得愛,就憑霍玄那般起伏這徐桂春一家,這徐桂春,便早該對他段情絕愛,甚至自行強大,反過來給霍玄一個下馬威!
思緒至此,她面色越發的陰沉冷冽。
徐桂春一時之間被她這般態度驚了一下,卻也僅是片刻,她便懦弱悲慼的道:“民女沒想過要心甘情願死在霍玄手裡。而是命運如此,民女避不得。再加之民女如今身上的傷……”
未待她後話道出,鳳瑤已低沉沉的出聲打斷,“倘若你僅是因身上的傷而如此言道,本宮便先告訴你,你身上的傷,已無性命之憂,你自該放心。再者,本宮此番來,也僅是要問你,本宮明日一早,便要啟程回大旭,你爹孃與兒子,本宮自可一道帶走,而你,可有勇氣隨本宮一道去得大旭?你該要知曉,你如今雖脫離性命之危,但傷口終歸極為猙獰嚴重,說不準便會在風餐露宿的趕路中突然惡發,甚至還會傷及性命。是以,本宮問你,你可敢與命運賭一回,隨本宮一道去大旭?若你賭贏了,自可與你一家安然在大旭安居,若你賭輸了,自也不過是一條性命罷了,甚至即便在趕路途中病亡,自也要比死在霍玄手裡有意義。”
這話一出,徐桂春滿目起伏,一時之間,竟是猶豫四起,並未出聲。
鳳瑤深眼凝她,終歸算是看明白了。
她自然而然的將目光從她臉上挪開,淡漠無溫的道:“你遲遲不說話,可還對那霍玄心有掛記?又或者,你對那霍玄,雖常日說著斷情,但實則,心底終歸還是有念念不忘之意吧?但徐桂春,你莫要忘了,你若想用死來喚得霍玄後悔,喚得他對你留下半分記憶,本宮勸你,便莫要行如此兒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