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密而連,不留空隙。”
伏鬼扯著嗓子在外應聲,顏墨白則平緩自若的將目光朝柳襄落去,慢條斯理的道:“風太涼,柳襄,且好生合好門。”
這話說得隨意慵懶,並無半點起伏。
柳襄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但此番將面前之人那淡定自若的嗓音聽入耳裡,澎湃大起的心,似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竟是莫名的平靜了下來。
他僅是沉默片刻,隨即便不再耽擱,當即迅速上前將屋門強行合上,待得一切完畢,暗淡的光影裡,他僵立在原地,忍不住再度將目光朝顏墨白落去,卻見他已是指尖一抬,端了茶盞便開始慢騰騰的飲茶。
究竟有何等的耐性與深沉,才可如面前這人這般淡定自若,且明明海風都快將船全數吹毀,這數十萬大周兵衛也即將在大風裡毀於一旦,但至始至終,面前這人啊,竟是都無半點的焦灼與反應。
突然,他心口一遍又一遍的跳動欲裂,一道道悟然與明然之感,也層層在心底蔓延開來。
也難怪當初容傾極是忌憚這顏墨白,也難怪如長公主那般性情的女子會被他吸引,也難怪許儒亦如此擠兌於他,也難怪大旭朝堂上下之人,對顏墨白這等佞臣之首最是趨之若鶩,不得不說,就憑他這等臨危不亂,淡定自若的姿態與性情,便也是世上之人無人能及。
柳襄心有震撼,瞬時,一道道折服之感也在心底抑制不住的油然而生。
他往日也是欽佩顏墨白的志氣與風骨,只因,從一個邊關守卒發家,不僅當了大旭一手遮天的攝政王,甚至還做了大周的帝王,叱吒風雲。天下大事皆得因他的抉擇而地動山搖,然而誰都不曾料到,這種人也不是生來就是大富大貴,而是在泥濘與黑暗裡摸爬滾打,才能練就成如今的這種淡定自若,臨危不亂。
且他柳襄也自詡遇事不驚,自詡精明,但到了這顏墨白麵前,他才突然發覺,似是他柳襄處處都及不上他,比不上他。
一時,心底再度生了挫敗,落在顏墨白麵上的目光也越發而緊。
大抵是察覺到了他的打量,顏墨白勾唇而笑,目光微微一抬,分毫不避的徑直迎上了他的瞳孔,慢悠悠的道:“你如此看著朕作何?倘若無事而坐,可將周遭燭火點燃。”說著,嗓音漫不經心的一挑,繼續道:“雖是風雨天,但自然也不該太過暗沉壓抑。”
柳襄神色微動,終是應聲回神。
待再度朝他掃了一眼後,隨即便垂頭下來,緩步往前,待將手中的碗盤重新放置在圓桌後,他便開始轉身去周遭點燈。
他並未拒絕顏墨白的話,似是下意識裡便將他的話聽在了耳裡,隨即自然而然的開始依照他的話來行事。
卻又待將屋內的燭火全數點燃,他才陡然回神過來,連帶渾身上下都微微一僵,似是方才之際,他竟毫無怨言甚至極為溫順聽話的遵了顏墨白的吩咐,行了事。
“有勞。”正這時,顏墨白目光再度在他身上流轉兩圈,懶散輕笑的出聲。
柳襄眉頭微皺,並未回話,也並未打算回話。
卻是片刻後,沉寂壓抑的氣氛裡,突然有傾盆之雨傾斜而來,那雨滴層層狂烈的打落在船身與船窗,啪啦作響,似是要將船窗徹底砸穿似的。
鳳瑤心底越發而緊,緩道:“我出去看看。”說完,那隻被顏墨白握著的手便開始掙扎,奈何顏墨白卻驀地握緊了她的手,絲毫不容她掙扎,只道:“不過是夜雨罷了,有何可看的。”
他嗓音極是平緩自若,懶散從容。
鳳瑤心緒層層上湧,低沉道:“雖為夜雨,但夜雨著實太大,我必得出去好生查探查探,且也順便看看大周船隻是否連線一道,連成一起的強撐風雨。”
“有伏鬼與大周副將在,大週三千船隻,沉不了。”
顏墨白也未再委婉與她多言,僅是開門見山便道。
鳳眼面色越發起伏,深眼凝他,待二人僵持片刻後,她終是再道:“我出去看看而已,並不會有事,也不會作何。”
顏墨白神色微動,僅是靜靜凝她,並未立即言話,待得片刻後,他才微微斂神,柔和而笑,緩道:“外面天黑,你便是出去也看不見什麼,且屋外風大雨大,你若渾身淋溼而受風寒,許是才更為不妥。”說著,嗓音稍稍一挑,“海上行軍,本是如此,風雨在所難免。但只要風雨停歇,一切都會徹底平靜,鳳瑤莫要擔憂。”
是嗎?
只是她如何不擔憂!
此番還未與大英之人正面交鋒,便在如此風浪中大肆沉浮,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