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起伏得厲害,腦袋凌亂如麻,怔怔觀他,乍然之間,竟是忘了反應。
直至,顏墨白朝她勾唇而笑,朗如明月,她才驀的回神過來,隨即強行按捺心緒,低沉嘶啞而道:“攝政王今日弄出這般大的陣狀,是想作何?”
她極為直白的問,嗓音嘶啞厚重,探究十足。
奈何,顏墨白僅是朝她微微而笑,只道:“長公主大婚,自該陣狀極大。微臣今日之舉,似也並無不妥。”
這話一落,朝鳳瑤掃了兩眼,而後也不多言,當即略微乾脆的轉身,捏緊了鳳瑤的手,牽著她便緩步城門而去。
整個過程,鳳瑤一言不發,滿目起伏。
待隨著他抵達城門口時,回神之間,竟見城門內那條繁長的街道,竟是紅毯鋪就,紅毯兩側邊緣,皆是鮮花簇簇,猶如花叢一般。
紅毯之外的兩側,皆皆是站著密集的侍衛,侍衛後方,則是人頭攢動的平頭百姓。
此際,那些道上之人,皆紛紛朝城門口的方向遙遙望來,瞬時之中,也不知何人起的頭,扯著嗓子揚了一聲,“恭賀長公主與攝政王萬福大吉,恩愛兩合,白頭偕老。”
待得這話一落,隨即,道旁兩側的侍衛與其餘百姓也紛紛如此而呼,一遍接著一遍,層層而來,平息不得。
鳳瑤驚立當場,眼角已是抽得僵住。
正這時,嘈雜熱烈的氣氛裡,前方的顏墨白牽著她停了步,溫潤幽遠而道:“這兩日時辰太緊,僅能用兩裡紅綾而迎長公主。待得他日有機會,微臣,便是百里萬里的紅綾,微臣,皆會為長公主辦到。”
第204章 大婚當前
溫潤的話,平和如初,然而若是細聽,卻不難聽出嗓音中夾雜的幾許認真與厚重。
大庭廣眾之下,顏墨白突然這般言道,無疑是將她與他之間刻意的親暱之意全數曝露在眾人眼裡。
只奈何,雖心底明明覺得怪異訝然,然而,眾人當前,她卻無法真正當場擠兌與怒罵顏墨白。
只因,這場大婚,雖是逢場作戲,但卻不可讓天下之人皆知,若是不然,那遠在大盛的司徒夙,定不會真正死心,如此一來,這場費心費神且名譽無存的大婚,便也會顯得毫無意義攖。
思緒翻騰,嘈雜起伏,待沉默片刻後,僵然的眼角也稍稍平和下來。
鳳瑤轉眸,淡然迅速的朝周遭之人一掃,而後,才將目光朝顏墨白落來,低沉而道:“百里與萬里紅綾,本宮倒是受之不起。再者,今日已讓攝政王破費,他日,自也不能再讓攝政王如此破費。”
嘶啞的嗓音,委婉低沉,卻是話中有話,清冷涼薄。
只奈何,顏墨白卻笑得清風儒雅,那雙修長深邃的瞳孔,也靜靜觀她,隨即薄唇一啟,只道:“微臣一直覺得,長公主偶爾兇悍,但也終歸是良善之人。如今瞧來,微臣之感並非有錯。只不過,微臣也非吝嗇之人,他日百里萬里的紅綾,只要適當,自可為長公主辦到。而長公主,也無需為微臣節省銀子,畢竟,夫妻一心,只要長公主喜歡,該用則用,錢財之物若是沒了,自有微臣來掙。償”
冗長幽遠的嗓音,款款而來。
然而這話落得耳裡,厚重與認真之意盡顯,著實讓人分辨不出真假來。
鳳瑤眼角一挑,淡漠觀他,並未言話,思緒搖曳之中,複雜四起,對他這話,也並未太過信任。
畢竟,眾目睽睽之下的作戲之言,看似真情,實則,也不過是逢場作戲。畢竟,這顏墨白本為腹黑深沉之人,與她姑蘇鳳瑤的關係,雖未如往日那般劍拔弩張,但仍是各存心思,不曾真正靠近,是以,兩個心思各異的人,作戲般的結為夫妻,又如何能真正夫妻同心?
她終歸是大旭的長公主,而這顏墨白,也終歸是手握重兵的攝政王,她與他,立場不同,擔憂不同,責任不同,使命不同,是以,層層隔閡之下,那些所謂的柔言甜語,也只能,當作笑話聽聽就過了。
思緒至此,鳳瑤神色微動,待得按捺心神一番之後,才朝顏墨白平緩嘶啞而道:“攝政王能有如此之言,無論真假如何,本宮今日,皆是欣慰。”
這話一落,不再多言,卻見剎那之際,顏墨白那雙深邃的瞳孔,也略有微光滑過,瞬時之間,竟是;燦若星辰。
“長公主倒是難得對微臣如此言道。只不過,長公主若要欣慰,自可欣慰便是,無需顧忌或是懷疑什麼。畢竟,微臣既能答應迎娶長公主,自也是有擔當之心,責任之意,今日種種,也非全然作戲,這其中,自也有微臣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