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戰卻是執起筷子,給她夾了一塊油膩的肥肉,道:“多吃些。”
蕭魚握著銀筷的手一頓,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後將肥肉夾起,放到他的碗中,說道:“還是您吃吧。”
薛戰眉頭一蹙:“不喜歡吃?”
哪有姑娘家喜歡吃肥肉的?也不曉得他怎麼就以為她喜歡吃呢?蕭魚點點頭:“嗯。”
薛戰輕咳一聲,夾起肥肉就塞進了嘴裡,對著她說道:“那就挑你喜歡吃的吃,你不喜歡吃的,朕替你吃。”
蕭魚忍不住有些想笑,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嘴角下意識翹了翹。堂堂帝王,竟淪落到吃剩飯剩菜,怕是說出去也沒人信吧?
看著她笑,薛戰也眉眼愉悅,吃了一碗飯後,就去拿第二碗,而後和她說:“此次南征,朕打算任你父親為主帥……”
後宮不得干政,蕭魚一直牢記。不過即使她不插手,這朝堂之事,也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上回平定西北,也是她父親去的,不過那時是由霍霆為副將,而這回出征,卻是對她父親的絕對信任,連霍霆都未一道出徵,所有兵權都交給了她的父親。
蕭魚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
她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知道他雖粗莽,卻並非可以隨意愚弄的普通村漢,他有他的謀略和能耐。蕭魚張了張嘴,小聲的說:“你這麼相信我父親,你就不怕、不怕……”不怕她父親有異心,不怕她父親害得他帝位不穩。
薛戰輕輕笑了笑,望著她的眼睛,說:“朕怕啊,朕當然怕……”他停下,由低低的說了句,“可是年年,朕更怕你離開我。”
當初他字字決絕的說做不到把她放在江山之上,其實那根本就是騙人的。昔日在他心裡,的確是江山為首,可現在……拿兩個江山問他換他的妻兒,他也不稀罕。
薛戰一字一句道:“朕既然相信你了,就會相信你的親人,再說……以朕的能耐,這江山,朕能拿到一次,也會拿到第二次。”
大概沒有女人不愛聽這樣的話的。蕭魚說:“您就放心好了。”
她既然這麼問,就說明絕對相信他。
……
自鳳藻宮出來,何朝恩走到他的身旁,低聲說:“今日娘娘去了壽寧宮……”之後將蕭魚在壽寧宮找到的畫像遞給了他。薛戰將畫接過,低頭粗粗看了一眼,而後面無表情的將畫扔給了何朝恩。
何朝恩接過畫,跟著帝王矯健的步伐,又道:“蕭大人已在御花園等候多時,皇上您看……”
蕭淮。薛戰頓了頓,隨後去了御花園。
御花園的碧浮亭內,蕭淮穿一襲緋色繡獅子圖案的武官朝服,身姿筆挺的立在廳內等候帝王。
秋日舒爽,在此等候許久,茶都換了兩三回,才見不遠處,年輕的帝王步伐從容的朝著亭內走來。蕭淮面容沉穩,忙上前拱手行禮:“臣蕭淮,參見皇上。”
薛戰淡淡道:“蕭愛卿不必多禮。”
帝王掀袍落座,姿態隨意,有太監端茶上來,他握著茶盞喝了一口,而後輕輕撫著茶杯邊沿,抬眼望著眼前的蕭淮。忽然說:“此番南征,有勞蕭愛卿了。”
蕭淮低眉,忙道:“此乃微臣職責所在,皇上信任微臣,才是微臣榮幸。”
薛戰笑笑,而後又道:“昔日朕經常聽到蕭愛卿的煊赫戰功,對你也甚是仰慕,是以破城之日,朕特意下令暫不動蕭家。蕭淮,如今朕對你如何,你心裡應該清楚吧?”
他將茶盞往石桌上一擱,起身道,“朕很久之前,就一直想與你切磋,今日朕不想與你談任何政務,要你來此,就是想你陪朕好好打一場,你看如何?”
蕭淮是武人,想來直來直去,況且他對著新帝早就積怨已久,如今聽他忽然提出這個要求,自然是拱手行禮,態度恭順道:“臣遵旨。”
碧浮亭外就是一處曠地。帝王將一襲龍袍脫下,隨意往地上一扔,而站在對面的蕭淮,也是不疾不徐的將官袍除去,交由一旁的小太監。
周圍人退去,只餘下君臣二人,蕭淮一雙黑眸盯著面前這男子,想著昔日的屈辱和入宮侍君的女兒,忽然變得凜冽起來。
薛戰開口道:“不用當朕是君,只管拿出看家的本事來,若是不使盡全力,朕就治你的罪。”
說話,拳風就朝著蕭淮掃去。蕭淮警覺,自是一下子就將身子偏開,亦是開始動手,開始與薛戰搏鬥。
薛戰年輕體壯,英武不凡,蕭淮身經百戰,起初相較,一時也未分勝負。只是蕭淮感受著這帝王的凌厲招式,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