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根本不好走。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後面,牽著手,總覺得有些奇怪。薛戰也意識到了,走了兩步,就停下來看她。
蕭魚疑惑的抬頭看他,剛想問,便見他蹲下了身子,與她說:“上來。”
聲音利落又男人。
蕭魚有些拘謹,說:“我自己可以走。”
高門大戶出來的姑娘規矩多。蕭魚幼時頑皮活潑,又得長輩溺愛,父兄也總是喜歡被她。日漸長大,便拘束了起來,就是父兄,也不好太過親近。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這樣背過她了。
薛戰卻抓著她的手就往背上帶。蕭魚的身子一下子往前,跌跌撞撞就趴到了他的背上。堅硬結實的背脊像一座大山,撞得她胸脯有些疼,嬌軟的兩團緊緊與他貼在一起。
他很快就站了起來,蕭魚也不好再扭捏,伸手便抱住了他的脖頸。
下地幹活,流得汗當然比平日要多。那濃重的汗味兒混著稻穀的香味兒,那感覺……陽剛、粗莽,還有讓人踏實的淳樸。
蕭魚輕輕的問:“今天是不是很累?”
割稻穀要彎腰,一刻不停的,瞧著就是體力活兒。他先前雖是村夫吧,可現在怎麼說,都當了這麼久的帝王了。也算是養尊處優。
薛戰說:“不累。好久沒有下地了,卻一點都不覺得手生。”
就是鄉野村夫的命。
蕭魚有些想笑話他。頓了頓,又說:“我瞧著,今年的收成彷彿不錯。”
“嗯。”薛戰應道,“比起前幾年,的確好上許多。至少不用再捱餓。”
他先前也是鄉野的……蕭魚問:“那您也餓過肚子嗎?”
薛戰的語氣輕快,說:“那倒沒有。”又輕輕笑了笑,接著說道,“就算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村夫,娶了你,也不會讓你忍飢挨餓的。”
不當帝王,他照樣能夠養活她,衣食無憂。
好像還挺厲害的。蕭魚笑笑,仰頭望著這橘紅晚霞,照得男人黝黑的臉有些紅彤彤的,晚風很快就變得清涼,鄉間小道上,曲曲折折,坑坑窪窪。
她卻被他背的很穩。
小徑幽幽,蕭魚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放鬆,輕輕的哼起小曲來。
“豐年多黍多稌,亦有高廩,萬億及秭……”
年輕女孩兒嗓音綿軟清甜。薛戰腳步輕快,道:“真好聽。像百靈鳥。”
知道他五大三粗,尋不著好聽的詞兒來。蕭魚也習慣了,說:“我姑母都不許我唱這些的……其實我挺喜歡的。”
小時候她不明白,為什麼蕭玉枝他們能在外面玩兒,唱自己喜歡的歌謠,她卻是不被允許。她姑母就和她說,她日後是要當皇后的,和旁人不一樣。再大一些,她就習慣了,不問了。
聽她提到姑母,薛戰眼神漸漸一沉,卻還是與她說:“我喜歡聽你唱。”
蕭魚嘴角彎彎,繼續輕輕的哼唱。
“……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降福孔皆。”
……
年輕的小將軍賀茂走在後頭,聽著皇后娘娘悅耳的歌聲,滿面笑容,眼睛彎成了月牙兒,聽得都有些入神了。跟只京巴狗似的,眼睛亮亮的,憨憨的跟著前頭的人走。
春曉靜靜跟在何朝恩的身邊。
見身旁斯文的男人,換下宦官服飾,穿上簡單的百姓衣物,白皙安靜,好像村裡面的教書先生。春曉斜眼,瞄到他那雙修長的手,似是不經常幹這種活兒的緣故,被稻葉劃出幾道口子來。猶豫一番,便從袖中掏出一塊手帕,遞過去:“包一下手吧。”
何朝恩側面,望著身旁的姑娘,淺淺笑道:“多謝春曉姑娘。”他抬手接過,慢慢的把手包上。
……
葛阿婆雖熱情,可鄉野間條件有限,自是粗茶淡飯。薛戰是不挑的,逮著什麼吃什麼。蕭魚固然想將就一番,但是畢竟錦衣玉食久了,又不是生死關頭,有些菜的確難以下嚥。
好在回來時,薛戰順道在溪邊插了一條魚,蕭魚捧著盛得淺淺的飯碗,光吃麵前的魚。
村裡人睡得早,畢竟忙碌了一日,天不亮就要起來幹活兒。吃了飯,就得回屋歇下。蕭魚與薛戰睡在新蓋的瓦房裡,葛阿婆還專程將大紅喜被拿出來給他們蓋。
薛戰前院的井邊打水沖涼,蕭魚就在屋裡面洗。沐浴是不大可能的,只用木盆裝了熱水,洗臉洗腳,擦擦身子。
擦完身子,春曉出去換水。蕭魚拿出嶄新的肚兜寢衣,準備換上。待接下肚兜,要換新的時,忽然聽到門被開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