傢伙的位置,幾個重要的主位和皇上都出宮,哪兒能少得了他不去。
陸安海問:“坤寧宮那邊皇后和皇四子聽說也去,要不要也給他們備上一份?”
桂盛這太監心思也忒多,愣是捂到了昨兒晚上才過來吱聲,那時宮門都快上鑰了,臨了也沒啥可準備。
只是想不到孫皇后竟然也會在這時候插一竿子,看來到底是皇室人家,緊要關頭誰都不能免俗啊。
吳全友心思揣摩著,末了淡淡道:“那就也給備上一份。”
小麟子隱約聽到“黃柿子”,巴巴地跟著陸安海也往外走。
太監們和她開玩笑:“可是舍不開你家柿子爺哩?”
都學著她那一開始就認知錯誤的發音,調侃她對那晦星小閻王爺的熱衷伺候。
小麟子可聽不出來,雖然上次她主子爺賞她的核桃嚼不動,但他把她埋著的榴蓮糕吃掉了。她回來一扒碗,雞絲剩半盤,底下空空的不剩糖糕,說明他還是很中肯她差事的。她因此忠心不二地護主:“他近日不愛吃鹹食兒了,愛吃淡味兒。”
吳全有也不管她,當然是更不想讓她與那些個皇子有接觸,一把將她拽到身邊道:“宮外頭都是豺狼虎豹,仔細出宮把你抱走,送去勾欄裡頭叫你生不如死。”
拽得小麟子一顛一顛,聽不懂那勾欄是幾個意思,聽多了也就把宮外頭當成了天大的可怕。
窸窣窣,細碎的步子緊密而輕微地往奉天門前的廣場跑。那裡已經聚集了三千的禁衛軍,停了十數輛級制不同的馬車。這時候天已經比剛才亮起許多,帶著點秋日的霧氣,打頭是護駕的金吾衛,已經升為親軍都指揮使的宋巖親自高坐在馬背上領隊,著一襲正二品藏青織金妝花飛魚服,頭戴圓頂飛碟帽,側影英俊而健梧。
身後便是皇上的御駕,再接著是張貴妃與周雅的馬車,往後依次是皇女、皇子與宮女嬤嬤的,太監們隨在最後步行。
小麟子追著陸安海跑出來,清晨的天霧濛濛的,秋風把她的袍擺晃得嗖嗖地響。啞巴狗趴著陸安海的老腿不肯放,陸安海趕它:“下去,下去。”叫小麟子把它牽回去,說自己回宮給她摘黃柿子吃哩。
三皇子楚鄴正往這邊走過來,那啞巴狗瞅他一眼,又呼啦啦竄到他腳邊撒歡去了。
當年那雪白的毛髮已經變得土黃,想來這三年未曾洗過一回澡。楚鄴任由它繞著:“去,陪你主子玩兒去。”倒也不踢開它。只把一旁的二公主楚池嫌棄得亂躲,叫錦秀趕快來把它轟走。
楚鄴只好踹了它一腳,這一撇頭,就看到對面站了個四歲的小太監。穿一身略寬的墨青色小曳撒,垮垮地環著個小腰帶,臉蛋白嘟嘟的。雖然楚鄴很守承諾,後來再沒去看過那個破院子,但他一眼就認出來是當年的那個小娃娃。
便笑問道:“你叫小麟子?”
九歲的他生得依舊蒼白中帶著俊美,些微羸弱,卻兀自雋挺。
“嗯。”小麟子莫名親切,點點頭,指著狗道:“你喊它努努,它是隻啞巴,整天‘嗚努嗚努’。”
她的聲音細而清脆,聽著叫人心坎裡舒適。楚鄴是很欣慰她能長大的,便對她道:“你把它扯過去吧,它認得我哩。”
小麟子過去扯,扯了老半天那狗才肯回來。錦秀正要過來轟趕,便只看見一道矮矮的四歲小背影。她倒是也沒多想,就笑笑著把楚池扶上了馬車。
二皇子楚鄺看了眼小麟子,微勾唇角:“是四弟的小心頭好?”
楚鄴抬頭:“二哥知道?”
楚鄺哼了一聲也不說什麼,見那邊小麟子正好回頭,太監帽耳朵下兩隻烏眼睛明亮,櫻桃小口兒紅紅的,天生一臉好欺揉的小奴相。他便勾唇對她迷離一笑。
他生得是一種英武的美,眉宇間有冷鷙,將滿十二歲的身型已具少年的清朗。小麟子被看得莫名臉紅,待一回神,那幾個小主子已經上了馬車。
一行隊伍浩浩蕩蕩出了東華門,轉瞬整個皇城的清晨又恢復了寂靜如初。
卯正的時候,坤寧宮的孫皇后也要出發了。因為不想打擾前面,她這邊是靜悄悄的。梳妝打點完畢,站在交泰殿前的空場往下望,這會兒眼看天已大亮,六宮裡卻是靜悄悄的,她有些奇怪,卻也並不多問,叫桂盛去順貞門外張羅,待三個孩子聚齊了就出宮。
楚鄒激動了一宿沒睡,天微微亮就爬起來收拾,等到帶著他的魚竿盒子從坤寧門內走出來,順貞門外的兩排長房中間已經備了三輛馬車。一忽而大公主楚湘也來了,穿著荷花刺繡的粉色鳳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