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望公公周全。”
那影壁下她笑意深然,如同一朵豔麗綻開的花,是個不簡單的角色啊,故事還沒完。
戚世忠扯了扯嘴角,對她拱手一哂:“必然,必然,誰能又離得了誰不是?”
宮門一開一闔,且把故事分兩段。
且說小麟子出宮後沒有直接往山東走,而是聽從吳全有的叮囑,一路打安徽湖北湖南往江浙拐,路上停停走走,到了次年秋天才到達的山東。
這一路她看到了許多,看到富貴的人們朱門高匾不比宮中臺階低,也看到了窮人衣裳襤褸漏瓦屋貧難下米,還看到了巍峨綿延的山川與河流、一望無垠的平原和田野。後來到了浙江,她還見到了蔚藍的大海,掬一掊清涼從粉嫩的指尖流過,帶著點鹹鹹的魚腥味道。
這些都是她在紫禁城裡想都沒想過的,起初的時候她眼睛都不敢太睜開。三丈宮牆把幼小心靈拘限,眼目看到的除了紅就是黃,還有穿森青淡紫的太監和奴才,可從來沒見過這樣多形形色…色的人與廣袤天地。半路上老朱師趕車累了,爺兒倆一塊下地走,她摸著田埂邊的小草,只是杵著身板兒不知該怎麼邁開步。
後來老朱師傅鼓勵她,她試了幾步,然後才敢放開心性肆意奔跑起來。著一身櫻草綠的斜襟襦裙,清悄悄穿梭在油菜花田裡,或是踏在流水迢迢的河岸邊,笑得多麼快暢。老朱師傅替陸安海看在眼裡,趕三月清明和七月中元節,就給陸安海燒紙,說孩子在宮外頭過得適應著哩,你老頭就放心上路吧,運氣好投生個寬裕人家,下輩子父母健在好得個全身。
後來到了江淮,客流就漸漸多了起來。皇帝爺治下厲害,一場水澇從五月開始,到八月的時候便已把危害平到最低了。路邊雖有難民,但皆有官府派發的救濟棚子,發放著糧食和湯藥。
自古江淮一帶人才濟濟,當真是什麼人都有。小麟子在這裡碰到了太子爺說的算命瞎子,那瞎子果真逮著她說:“頭懸三尺明鏡,腳蹬一把尖刀,小姑娘你眉間有戾氣,若不出老道所料,往前走十步過個街你就有場小災,往後十日更有大難一劫。你若不信,我還坐這裡等你回頭。”
他說話不帶停的,好像已經背過了一百遍。小麟子聽了就不往前走了,叫老朱師傅把馬車調轉了個頭,往後退十步改對面一條道上去了。身後算命瞎子鬍子一翹一翹,竟然一路把她瞪到了老遠,那黃鼠狼眼睛黑精黑精的,他不是瞎子嗎怎麼看得見。
也遇到太子爺說的小乞兒,但不管他們是真的還是假的,小麟子看著都可憐。怕給他們銀子被乞丐頭兒搜刮,就給買了一籮筐饅頭,擱地上讓他們自個搶去了。
七月傳來皇太子東宮被廢的訊息,彼時紫禁城已經在身後很遙遠了。小麟子想起楚鄒,便會想他那樣傲慢又不好伺候的一個人,睡著的時候還易驚易醒,被幽禁在偏僻的冷宮裡,也不曉得現在該怎麼過。
那天真不該親他呢,不親就不會忘不掉了。小麟子有時候就會控制不住地很掛念很掛念楚鄒,但頃刻又會搖搖頭,叫自己最好把他收起來。陸老頭兒打小最忌諱她與楚鄒纏,她從前不懂,至如今通曉了事理,便不會再與他怎樣了。
她打小的賞銀加起來就有幾百兩,吳全有怕她自幼長在宮裡,出宮了吃不慣百姓辛苦,又把自己和陸安海的積蓄全給了她,此外還有三皇子和李嬤嬤偷塞給她的銀票。她就算不回宮裡,也能夠在宮外頭過得很好哩。
這樣一路走,一路停,打九月上頭就到了濟南府地界。邊關在打戰,大街上隨處可見徵兵的告示,人來人往熱鬧,耳畔都是新鮮打滑的山東腔。
“嘿~來了哈——土豆煎餅熱餛飩,要來一碗?”
“咱平心而論,這尖刀子它利是不利?咱口一張把它往喉嚨裡一插——噗!”
老朱師傅牽著小麟子沿街走,然後在一處酒樓前停下。小二在門前招呼,那店門前赫然一張告示,招大廚子哩。
她肚子鐵定走餓了,青蛙叫都被老朱師傅聽見。
老朱師傅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這家掌櫃是他的老兄弟,開了間飯館生意日漸興旺,缺掌勺的大廚,來信催了他好幾回,這就來了。
低頭問小麟子:“那就這裡?”
小麟子穿一身素衣斜襟褂,搭著蓮青的馬面裙。柔軟黑髮綰成雙螺髻,簡單系兩朵布櫻花,聞言把頭輕輕一點:“好~”
烏亮的眸瞳,細膩的肌膚,宮裡頭長大的孩子,風不吹雨不淋,規矩那是頂頂好的。叫一旁路過的少年冷不丁注目,她倒做慣了太監渾然未覺,只是隨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