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肯定得出事。
顧泊遠想叮囑夏姜芙兩句,但老夫人拉著他說話,一直沒找到機會,離開時夏姜芙和老夫人送他們出門,他沉默許久,低低道,“母親還生著病要多休息,雲生院還有事等著你,莫耽擱了。”
這話既是提醒夏姜芙又是提醒老夫人,讓她們說會兒話就可以了,別鬧起來。
尤其是老夫人,本就生著病,要是氣暈了怎麼辦?
夏姜芙漫不經心攪著手裡的絲帕,上邊繡了一對鴛鴦,雙目有神,她將四隻眼攪成一塊,分辨它們的眼睛玩,“你好好處理越澤的事,府裡的事兒放心交給我。”
得了這話,顧泊遠心頭愈發不安。
平日她們二人井水不犯河水,夏姜芙偶爾去壽安院,老夫人儘量維持面上和諧,今天的事兒,太不對勁了。
不過衙門還有事,東瀛的摺子呈到京城積壓好些天了,再不去會出亂子,他只得和顧越皎他們離去。
父子三人都覺得府裡會出事,顧越皎和顧越涵是最大的孩子,對老夫人和夏姜芙的恩怨知道得多些,夏姜芙教他們孝順長輩,常陪老夫人說話,儘量順著老夫人,但她自己是不太往心裡去的,用顧越澤的話說,他們兄弟幾個留著顧泊遠的血,而顧泊遠身上有一半是老夫人的血,他們孝順老夫人是應該的,而夏姜芙,和老夫人沒有血緣親情,用不著孝順。
這話大不敬,但也並非沒有道理。
至少,絕對是夏姜芙心裡的想法。
顧越涵心頭不放心,和顧泊遠說道,“我把雲生院的事安排好讓梁夫人守著我就回來,祖母還病著,真出了事,吃虧的還是娘。”
夏姜芙嘴巴上肯定會佔便宜,但名聲上會吃虧,而老夫人,吃的虧只會更大,夏姜芙的本事他們是見識過的,氣死人不償命,老夫人身子骨不好,萬一禁不住怎麼辦?
“成,中午我也回來瞧瞧。”
商量好,他們才分道揚鑣。
而另一邊,老夫人回屋後適逢嬤嬤端著藥來,藥苦,聞著就覺得難受,老夫人捏著鼻皺眉,“放下吧,我和夫人說說話,讓玲瓏進來伺候。”
嬤嬤將藥碗擱到夏姜芙跟前,畢恭畢敬退了出去,不一會兒,一位妙齡女子走了進來。
夏姜芙是見過玲瓏的,很標誌的人兒,有一副蝕骨銷魂的好嗓子,有些時日未見,玲瓏又有了些變化,五官愈發精緻,容色秀麗,穿了身藕荷色束腰長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段,可見這些日子養得不錯。
而且規矩學得好,舉手投足極為得體,向她行了禮就走到老夫人跟前,扶老夫人去床上躺著,完了站在邊上,目光平視著前方,以她的角度看去,總覺得玲瓏有些眼熟。
美人嘛,大抵都是相似的,夏姜芙想。
老夫人暗暗打量著夏姜芙,當夏姜芙的眼神落在玲瓏身上她是有些緊張的,玲瓏是她對付夏姜芙的最後一張王牌,出不得半點紕漏,要是讓夏姜芙察覺到不對勁把人除掉她就功虧一簣了,見夏姜芙收回目光,被褥下的手微微鬆了鬆,“我找你來是想和你說說話,這人上了年紀,總愛想起以前的事兒,想你剛進府的時候,眉間還有些稚嫩,如今,都褪去了。”
“老夫人是不是記錯了,侯爺剛認識我就誇我眉間有股狡猾勁,哪兒來的稚嫩?”夏姜芙坐凳子不舒服,索性把窗戶邊的椅子挪過來坐,雙腿交疊,目光清明的望著老夫人。
老夫人確實老了,滿頭青絲已斑白如雪,保養得好的臉佈滿了皺紋,只是一雙眼,如鷹阜得炯炯有神,這樣的人,一看就不是心如止水之人,老驥伏櫪,志在千里,老夫人站起來,還能再鬥十年。
眼下的風寒,壓不倒她。
老夫人沒想她順著自己的話說,聽了她的反駁臉上沒有丁點不悅,又道,“泊遠娶了你是他的福氣,我和老侯爺聚少離多,只有泊遠一個孩子,你進府後,開枝散葉,生了六個兒子,這份功勞,無人能及。”
夏姜芙心頭想反駁兩句,她生孩子可不是為了勞什子功勞,懷上了就生,生了就養,沒想讓顧家列祖列宗記著她的好,但既然老夫人這樣說了,她也不會拒絕,從善如流道,“老夫人知道就好,要不是我肚子爭氣,生六個女兒,顧家的香火可就斷了。”
老夫人一噎,嘴角略微抽搐了兩下,片刻恢復了自然,“是啊,的確是你的功勞,想當初泊遠領著你進門,我看你弱不禁風,還擔心你子嗣艱難,卻不想,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老夫人看走眼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這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