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身形瘦削的男子,三十歲左右,面板黝黑,撐著傘疾步進了大堂,驛站有貴客入住,驛站大人們都沒離去,看男子面色無精打采但身上的衣服料子是上等綢緞,以為是途徑此地的官家僕人,臉上掛著親和的笑詢問,“請出示文書。”
官家家眷住店,需要為官者蓋有印章的文書以證明其家眷身份,驛站是朝廷修建供調任官職的大人及其家眷休憩的場所,而非有錢就能住的客棧酒館,凡是入住的人都要提供身份,驛站大人自詡自己禮數周到,但對方臉色並不好,操著一口南方口音道,“就你們安寧國規矩多如牛毛,住店就住店,哪兒來這麼多規矩,我要一間上房。。。。。。”
驛站大人朝外瞅了眼,臉漸漸冷了下來,“沒有文書,還請諸位快快離去。”
還上房?整間驛站的上房都被京城來的少爺們佔了,只剩下幾間下房了。
男人皺著眉頭,死死瞪了驛站大人眼,驛站大人哼了聲,暗道,就你這麼小的眼神還瞪人呢,也不覺得丟臉。
他招來門外驛差,冷聲道,“沒有文書就將他們攆出去,別驚動了樓上的貴客。”
男人氣得瞪直了眼,他旁邊年紀稍小的男人扯了扯他衣袖,將他拉到一邊,驛站大人看二人嘀嘀咕咕通,說話跟翻書似的,嘴皮子不停動來動去,快得人壓根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不過,方才朝他瞪眼的男人轉頭看了他一眼,從懷裡掏出樣明黃的書帛,驛站大人臉色微變,雙腿彎曲,跪了下來。
皇上的聖旨,怎麼會出現在兩個黑不啦嘰的矮個子男人身上,大水衝了龍王廟啊!
作者有話要說:
地下,高祖皇暗搓搓盯著在到達驛站的車輛,發出了槓鈴般的笑聲。
從承恩侯府飄回來的先皇被高祖皇扭曲猙獰抽搐的嘴角嚇得心肝顫了顫,暗暗回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錯事?
“皇兒啊,老子為你的意中人挑了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兒媳婦,你快來看看……”
先皇極為感動,他的老父親,終於放下成見,真心真意為夏姜芙好了,可是啊,“父皇啊,您挑兒媳的眼光只怕不稱阿芙心意啊……”
太后到現在都跟夏姜芙過不去呢。
☆、媽寶048
男人將明黃色書帛展開; 頗有些揚眉吐氣,“這個可以算作文書嗎?”
驛站大人伸長脖子瞅了眼落款; 有皇上玉璽章印; 當然算了,必須得算; 誰敢說不算就是想死; 他抹了抹頭上的汗,語氣轉了一百八十度; 諂媚得嗓音沙啞,“不知諸位有多少人; 下官這就差人收拾屋子。”
男子鼻孔朝天哼了聲; “那就十間上房。”
安寧國自詡為泱泱大國; 驛站破陋,飯菜難吃堪比豬食,真該讓安寧國的人去南蠻境內瞧瞧; 山珍海味,瓊漿玉液; 應有盡有,哪是安寧國的粗茶淡飯所能比擬的?不過嘛,不能怪安寧國的人井底之蛙; 誰讓整個安寧國都這樣呢?
他轉身朝外邊微微頷首,馬車車簾掀開,又走下四個女子,想來是隨行的女眷了; 驛站大人理了理衣衫,緩緩站起身,語帶討好,“上房住滿了,一時半會騰不出來,若是不介意,我讓人為你們安排幾間中等屋子,桌椅床榻,一應俱全。”
那些屋子被少爺們的侍從霸佔著,他若拉下臉說明其中緣由,想來不會為難他。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會兒還有人來。
京城來的少爺們養尊處優,上房萬萬不會讓出來的,眼前之人,拿著聖旨也沒法子,只能暫時將就一宿,待明早少爺們走了再換房。
男人氣噎,“沒有上房?在外瞧著還算富麗堂皇,怎麼上房都沒了,來者是客,安寧國的人真是狗眼看人低。”
驛站大人聽著這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他沒細想,如實解釋道,“禮部和兵部大人辦差,上房都被京城的少爺們佔了,這會兒天色已晚,諸位不如將就一宿,明日再做打算?”
那些少爺們多磨人他是領教過的,尤其還有長寧侯府的四位少爺,長寧侯戍守南邊,花兩年的功夫擊退南蠻,隨後步步緊逼,迫使南蠻投降向朝廷進貢,長寧侯府在南邊是佛祖般的存在,四位少爺佔了四間上房,其他少爺連半句抱怨都不敢,所以上房才沒了。
“禮部是什麼人,有我家公主嬌貴嗎?快點,騰間上房出來,否則告到你們皇上跟前要你們好看。”房間不夠,他們睡哪兒無所謂,但公主不能受委屈,上房他是要定了。
驛站大人在心裡過了一遍他的話,琢磨過來不對勁,什麼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