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沒錢。
顧越流不信,關上門,拉著顧越澤躲到屏風後,探頭盯著外邊,小聲朝顧越澤道,“三哥,你就借我三千兩吧,塞婉公主借過錢給我,我不借給他說不過去,你放心我保證不和向春說你有錢。”
顧越澤拂開他的手,低低問道,“你想娶公主嗎?”
顧越流擔心有人偷聽,脖子伸得老長,聞言,驚詫的回過頭來,“當然不想了,公主多黑多醜你又不是不知道?”
塞婉的黑和尋常不同,好比他二哥,去邊關兩年曬黑了不假,回府後堅持用美白膏玉膚膏敷臉,漸漸就白些回來了,塞婉也用過那些玉膚膏美白膏,一點用都沒,該怎麼黑還是怎麼黑,連玉膚膏都拯救不了的臉,他才不想朝夕相對呢。
顧越澤抬腳走出去,“那最近別和公主走太近了,她是來京找夫婿的,歷來和親朝廷皆有合適的人選,這次朝廷卻沒推薦任何人,知道為什麼嗎?”
“想讓塞婉公主自己挑?”
顧越澤意味深長順了順他頭,笑道,“因為不管推薦誰都會得罪人,所以文武百官沉默了。”
誰都不敢牽這個頭,萬一不留神被對方反將一軍禍害的就是自家兒子,文武百官之間默契不提及此事,只盼著塞婉公主懂人臉色,自己放棄和親的打算,如今京城適齡的男子,差不多都定下親事了,明瑞侯府家小姐哪怕不情願也和裴府公子定了親。
萬一被塞婉搶了,明欣苒連裴府二公子都沒有。
顧越流錯愕,“塞婉公主被嫌棄到這個份兒上了嗎?”
顧越澤回以一個“你以為”的眼神,推他離開,“在塞婉公主親事定下之前,你最好別和她走太近了,文武百官素來看不起咱家,萬一統一戰線撮合你和塞婉公主。。。。。。”
“那不是老牛吃嫩草嘛,我比公主小几歲呢。”顧越流嘴裡不以為然,後背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三哥,我要像大哥那般大才成親的,那會塞婉公主都老了吧。”
顧越澤輕輕笑道,“萬一塞婉公主非你不嫁,央著皇上賜婚,你敢抗旨不遵?”
顧越流一哆嗦,“那怎麼辦,我不借錢給她,她會不會咬著我不放啊,在忠州城,她可是把身上的錢全借給我了呢,三哥,你幫我一回啊。”
花錢能解決的事兒就不算事兒,以後塞婉不找他就成,娶公主,太恐怖了,夜裡睡醒以為身邊躺著的是鬼呢。
顧越澤想了想塞婉公主的性子,不借錢給她,沒準真會不依不饒纏上顧越流,他道,“這件事你只當不知,我讓人去做,至於其他,往後切不可和公主走太近了。”
顧越流六神無主,顧越澤說什麼是什麼,回到屋,試新衣服的歡喜勁兒都沒了,傍晚問顧越澤怎麼處置的,錢送去了沒,顧越澤說辦妥了,自此他才鬆了口氣,顧越澤辦事穩妥,應該沒什麼後顧之憂了,私底下,他把這事和顧越白,顧越武說,提醒他們遠著塞婉,尤其是顧越武,面若傅粉,容色皎然,被塞婉盯上就遭殃了。
十一月十一日,長寧侯府長子的大喜之日,夏姜芙天不亮就起了,難得挑了身莊重的靛藍色褙子,下繫著同色長裙,髮髻梳理得一絲不苟,珠翠滿頭,端莊又富貴,顧泊遠看了幾眼,沒吭聲。
夏姜芙以嬌豔明媚服飾為主,今天這番打扮,看著有些彆扭。
“皎皎他們在外邊候著了,說給你磕頭。”顧泊遠拉開衣櫃,挑了身藏藍色對襟直綴,領口和袖子鑲了圈金絲竹,和夏姜芙身上的圖紋有些搭,他喚了身,忍不住想感慨,“皎皎成親,咱都老了。”
“我是沒看著哪兒老,你老了不少。”夏姜芙回了句,對鏡整理好衣衫,興高采烈挑起簾子走出去,“內務府的人可來了?”
因著是皇上賜婚,內務府會派官吏負責流程,用不著夏姜芙另請人。
幾個兒子俱是一身紅色衣衫,不過與顧越皎大紅色喜服顏色有些出入,顧越皎身材頎長,五官硬朗,輪廓清晰,一身喜服裹身,愈發襯得紅光滿面,俊不可言,夏姜芙眯起了眼,“我兒俊美無儔,侯爺你快來瞧瞧,比你年輕時還好看呢。”
顧泊遠年輕時被封為京城第一俊男,要夏姜芙說,比不過顧越皎。
顧越皎撩起長袍,屈膝就要給夏姜芙磕頭,夏姜芙好笑,“你是娶親又不是嫁出去,磕頭作甚,趕緊站好,讓娘好好瞧瞧。”顧越皎身上的喜服是針線房耗時半年做出來的,一針一線精緻得無可挑剔,以山水為底紋,百花百鳥為明紋,金絲銀絲阡陌交錯,大氣富貴,夏姜芙滿意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