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魏氏說了太孫吳去見厲家人的事情。
“公子說了些什麼話?”魏氏道。
那人便將太孫跟厲家嬸子說的話仔細說了一回,一言一語都不曾放過。
魏氏點頭對人擺手送走,才輕嗤了一聲,低聲道:“倒是什麼都想插手。”
這頭蕭安想得出神,根本沒注意到魏氏的離開,太孫在一旁立了會兒見她站在那一動不動,只覺得脖子裡被冷風吹得起了雞皮疙瘩,便叫了叫,“小安?”
“小安?”
“蕭安!”
太孫吳見再叫不動人,也知道這人是想問題入了迷,只得去攀人把人往自己院子裡帶。
旁邊伺候的老人見怪不怪,知曉蕭安就這樣子,要沒人拉著走,說不定還得站在這一天一夜想出答案才會醒過來。
也還是有人覺得兩人一男一女的這拉拉扯扯頗為不太好,然而主子的事情輪不到下人開口,何況還是女殺神的事,更沒人願意嚼舌根。
蕭安被太孫吳拉進了屋子裡,太孫吳的屋子裡早燃起了一盆銀炭火,屋子裡比院子裡熱了許多。
見著蕭安有一瞬的回神,太孫吳趕緊把人叫醒,“我知道!”
蕭安歪頭看向太孫,“你知道?”
太孫吳坐了下來,也讓陳十郎跟著坐下了,才將魏氏出個蕭安的題目說了出來,與陳十郎道:“表哥你先說說,此舉當如何?”
陳十郎也是想上戰場立軍功的人,自幼不只學武,還悄悄背過兵法,雖然魏氏那輸了的話說得十分不好聽,然而他沒蕭安那般的自信跟底氣,少不得也想過這種可能,雖有些遲疑,還是把心中的答案說了出來,“升官發財娶老婆,他們總得有個喜好的在,只要是個說話算話的人,當時應允了,那些人當是會信的,自然也與之一心了。”
蕭安聽得嗤鼻,“升官發財娶老婆,也得要有命不是?你跟他們說這些空的頂個屁用,還不如說被俘了有多慘,家裡還上有老下有小的等著他養家有用。”
陳十郎說的那些,也就在文官圈子裡有些用處,武官在邊關升職許多都是用軍功拼下來的,就是有些人靠著裙帶關係有所提拔,然而在戰場上誰又會認這些?
蕭安不得不以老油條的身份指點陳十郎,“說這些,都不過是空的。上了戰場,誰管得將軍小兵的?不想死就得不停地殺,把敵人殺死,把敵人殺退。升官發財這種話,在出徵前說還能頂些用處。你真到那時候,還不如給他們說降敵的壞處來。你想想,蠻子要有好東西,還用來搶我們的?他們要降敵圖個甚?就是打不贏了,也不能跑,一跑就是逃兵,得殺頭的,一樣是個死字。打了敗仗還想升官發財,你當那些小兵傻啊?不被降職都是祖上燒高香了!”
陳十郎也傻了,“那怎麼辦?”
蕭安把陳十郎帶入輸了的角色裡倒覺得十分合適,小年輕靠著家裡的蒙蔭混了個百戶,跟著將軍上戰場,沒見過世面被嚇傻了,一時反應不及,跟大部隊散了路,前無出路,後有追兵,該怎麼辦?
“大家一起死啊!”蕭安拍了拍陳十郎的肩膀,挑著眉逗弄他道。
在陳十郎裂了臉的表情中,蕭安心裡樂呵,才跟他語重心長道:“告訴他們,死了有撫卹,家中老小是有銀子拿的,沒有後顧之憂,能殺一個是一個,殺了兩個還賺了一個。勇者無敵,這句話聽過吧?有他們陪著一起死,是你的幸事。回頭要能活著搞死一群追兵,帶上十幾二十個人頭回來,也算有個交代,也不叫逃,叫敗,最多領二十軍杖,從頭混著走,自己捨得點存本請那些跟你一道回來的喝幾頓酒吃幾回肉,就是生死與共的兄弟啦!”
太孫吳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覺得魏娘子這是沒找到問話的技巧,其實蕭安對撫人心其實很有一套的,不過就是沒用到旁的來,只用到了行軍打仗上了。
陳十郎一副受教的模樣,竟覺得自己雖比蕭安年長多歲,卻是白長了的感覺,“多謝蕭公子指點。”
蕭安擺手,“唉,算不上指點,軍裡都這樣,呆久了都得明白。”
不然那些百戶千戶,除了世襲的,其他從哪提拔著來的?千戶要跟下面的百戶關係不好,遲早被掀下臺,百戶跟下面的軍戶關係不好,也遲早被在戰場上拖後退捱上一刀暗的。
就她自己,從小帶女兵之時,也被外祖父要求與小女兵們同吃同喝同睡,常滾一個被窩裡。是以到如今,雖她外祖父出了事,她也與她們三年未見,然而也並未生疏了去。
幾人說了會兒這軍中之事,少不得將話題回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