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還原一切的真相,她就要按著真相里的一切事實還原展開。
而她也敏感的察覺,要為阿孃討回十九年前的真相,這兩串被拿錯的佛珠只怕是惟一、也是至關重要的證據了……
所以,樓皇后的那串佛珠,還不是時候拿出來。
慧成帝將珠子緊緊握在手心,臉色有些難看,眸光沉下去,有些狐疑的看向蘇流螢,卻見她一臉平靜的靜靜的站著,臉上不見慌亂,更不像說謊的樣子。
嘴唇嚅動,慧成帝明顯有話想問蘇流螢,終是忍下。卻是回頭對同樣的一臉疑惑的太后恭敬道:“因後宮小事驚擾母后實屬不該。此事兒臣自會查問清楚。皇后替朕送母后回宮吧。其他人——也退下!”
太后沉浮後宮幾十年,雖然一時半會想不起這佛珠的來由,卻明白事情非同小可,所以也不急著當場追問,對尚在震驚中的樓皇后淡淡道:“皇后,陪哀家去百花園繼續賞花吧。”
從蘇流螢拿出佛珠那一刻,樓皇后如遭雷擊,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而蹲在她身前替她擦拭裙裾上茶水漬的瓔珞更是驚得直接跌倒在地,臉色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手中的帕子都抓不住。
樓皇后眸光陰戾的看向瓔珞,恨得牙齒幾乎咬斷。然而在聽到慧成帝讓眾人皆退下的話後,心裡更是湧上不好的預感。
她知道慧成帝已是心生懷疑了。
到了這一刻,樓皇后心思全亂了,她萬萬沒想到蘇流螢的手中竟是握著這麼多證據,卻能做到一點聲色也不表露出來,之前真是她太小看她了。
慌亂的腦子裡突然想到之前做到的那個可怕的噩夢,樓皇后心口窒住,再也沒了先前的自信無懼,換之的全是深深的恐懼。
本能的她不願意退下。若是離開了,不知道那個賤人還會同皇上說些什麼?
樓皇后極力冷靜下來,正要找藉口留下,太后卻是開口讓她陪她去百花園了。
先前,樓皇后在得知鈴嵐闖進長信宮後,故意去邀了太后去百花園賞花,以此‘順路’經過長信宮,讓太后摻和進來。
因為今日早上在慈寧宮時,太后親口說過,若是再揪到寧嬪的錯處,一定要重重處罰……
樓皇后原想著藉著鈴嵐公主這一鬧,再讓太后到場,讓剛剛解禁的寧嬪再陷波折,剛復寵又再次失寵。
這盤棋,樓皇后本是佈局精妙,又巧妙的將自己置身事外。卻沒想到因著蘇流螢突然暴出的綠沫和佛珠,將她的棋局全部打亂。
咬牙抑止心裡的慌亂憤恨站起身,樓皇后上前攙扶起太后一同朝外走去。
瓔珞面如死色,也只得掩住心裡的慌亂,跟在樓皇后的後面一同走了。
鈴嵐公主同樣察覺到慧成帝面色的不尋常,所以也不再說什麼。
而寧嬪心有慼慼,被菲兒扶著去了寢宮,一時間,含德殿的人都悉數退下,只留下了慧成帝與蘇流螢。
殿門關上,殿內的光線隨之暗淡下去。慧成帝神情隱在昏暗的陰影裡,越發看不分明。
人退下去,他慢慢坐下,復又將手中的佛珠拿出來細細摩娑,半垂著頭,聲音沉悶的開口。
“說吧,這佛珠,與之前寧嬪小產的案子有什麼關係?”
蘇流螢眸光同樣落在慧成帝手上的佛珠上,冷冷道:“這串珠串最開始出現在害死寧嬪娘娘小產的兇手清慧手上。後來破獲小產一案後,寧嬪娘娘本欲帶清慧回宮查出她背後的指使者,卻在半路遇到刺殺……”
“我僥倖活下,還聽到了刺客的話,他說,找回東西,全部殺光。”
“當時,那些刺客都在女眷的手腕上找東西,所以,我猜測他們找的是清慧手腕上帶的這串佛珠。所以,我就將這串佛珠帶回來了……”
蘇流螢靜靜說完這些,眸光定定的看著慧成帝,聲音冷靜冰涼,緩緩又道:“我看到了佛頭上的胡狄‘瓊’字,加上小時候在阿孃的櫃子看到過與這串佛珠相似的佛珠,不由的懷疑清慧手上的這串就是阿孃的……沒想到,它果真是阿孃的。還是陛下十九年前送與阿孃的……“
慧成帝握佛珠的手驟然收緊,珠粒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在沉寂下來的大殿裡格外的響亮。
他抬眸沉沉的看著面前面容異常冷靜決絕的女子,在昏暗光影的照映下,此刻的蘇流螢與瓊妃更似同一個人般。有那麼一瞬間,慧成帝幾乎以為是瓊妃再世,可看清了她臉上決絕冷漠的樣子,他才苦澀的回神,明白她不是她!
做為在深宮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