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醫沒來之前,樓樾忍不住先替她察看身上可有傷口,發現她的右手軟塌塌,竟是折斷了!
面色一暗,樓樾陰鬱的眸光裡有怒火湧現。等他拿剪子小心剪開她右邊衣袖時,眸光裡怒火更甚!
蘇流螢白皙纖細的手臂上留有明顯的傷痕,一看就是被人拿重物打斷的。
一想到她剛進李府就遭受毒打,樓樾怒火不可遏制,同時心裡也越發的心痛她。
目光上移,下一刻樓樾卻是全身一震——
蘇流螢右手臂靠近肩胛處,竟有一個烙印,而烙印的痕跡竟然是……
如墨的寒眸裡全是震驚,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萬年冰山臉上全是不敢置信的震驚形容!
看著烙痕,樓樾已是明白了這些年她在北鮮的遭遇,一顆心揪痛起來,握著她手臂的手不由收緊,不小心牽動了蘇流螢斷骨的傷口,痛得她呻吟一聲,終是滿頭大汗的醒了過來。
她神情痛苦,卻在睜眼看到樓樾略帶蒼白的冷峻臉龐,有片刻的失神——
她不是被吳氏和青杏關在柴房捱打嗎?怎麼會與樓樾在一起?
難道,又是他出面救了自己?!
心裡酸苦難言,腹部絞痛不已,喉間更是湧起腥甜。
沒有人明白她被囚在嫻吟宮時的絕望,更沒人明白她被迫成為轎前婢的悲哀。
以她與李家父母之間的仇恨,還有她與榮清李修三人之間感情糾葛,都註定了她進了李府就是一場悲劇的開始……
她已活得太累,她只想了卻這裡的一切恩怨情仇,帶著阿爹的骨灰一個人安靜的回去汴州……
怔忡的看著面前的樓樾,她慌亂不堪的心竟是瞬間安穩下來。或許是經歷太多的磨難,也或許是每次在自己最絕望無助之時都是他出面拯救自己,所以不知從何時開始,只要看到他,那怕是對著他永遠冷漠冰寒的臉,她都格外的心安。
心思百轉千回間,她嚥下喉嚨間的腥甜,正要開口問他是怎麼把自己帶走,而一心要她死的劉氏和李志又是如何肯放過她時,南山已帶著薛神醫回來了。
薛神醫人還沒進門已聽到他在外面嚷嚷:“小樾樾,好久不見,可是想我了?”
聞聲,樓樾俊臉一黑,蘇流螢有些愣愣。
從來只聽過人恭敬的喚他世子爺樓世子的,卻從沒聽過人叫他小樾樾,就連樓老夫人都是叫他叫樾兒。
門開處,一位身穿茶白對襟的俊秀公子負手跨步進來。
原以為敢樣稱呼樓樾的,必定是位年長他的長輩。沒想到進來的卻是位與他年紀相仿的年輕公子。
而堪堪踏步進來的薛念在見到床上的蘇流螢時,眸光一亮,隨之卻拉長臉不樂意道:“不是叫我來喝酒的麼,怎麼又叫我來看病?!這次這姑娘不會又沒了牙齒剪了舌頭吧?怪嚇人的,我不治!”
說罷,那薛念不到床前看診,卻在對面的桌子前坐下,自顧自的倒茶喝著,翹著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可一雙眸子卻落在蘇流螢的臉上,看了片刻,臉色凝重起來。
樓樾問道:“怎麼樣?”
薛念幾不可離的擰起了眉頭,放下手中的茶碗走到床邊,對蘇流螢沉聲道:“伸出手來!”
蘇流螢依言將左手伸出,薛念將兩指輕輕搭在她手脈上,不過幾息時間就拿開,甩甩衣袖對樓樾道:“無甚大事,右手骨折,還傷了五臟六腑,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不過——”
他回頭看向面色蒼慘白的蘇流螢,擰眉道:“你的思慮太重。長此以往,不用別人費盡心力讓你死,只怕你自己會心竭而亡!”
聞言,樓樾神情一凜,不自由主的看向蘇流螢——
上次她昏厥在街頭,王府府醫也是說她思慮過重,心緒不穩才導致昏厥。如今薛念也這般說,他的一顆心越發的為她擔心起來。
回頭,他冷冷的問薛念,“除了右手摺斷,她身上其他地方不見傷痕,她是如何傷的?”
薛念嘖嘖道:“關心則亂。明顯是傷她之人用了一些法子不想讓人發現她傷在內腑,你竟是想不到嗎。”
樓樾瞬間就明白了過來,俊臉含霜,雙手不自禁的收緊——
她進李府之前還好好的,轉眼就成了這個樣子,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幹的。
薛念給蘇流螢開好藥後,吩咐下人去煎藥,這邊開始為蘇流螢接骨。
薛念要將她的斷骨校正。劇烈的疼痛讓蘇流螢忍不住呻吟出聲,薛念道:“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