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眼看著蘇流螢,緩緩笑道:“我知道你好本事。幫貴妃娘娘破了安國寺的案子,又有樓世子在背後給你撐腰。但你不要忘了,再厲害的角色,在這後宮,都算不得什麼。而恰巧,在這後宮,真正厲害的往往不露聲色。只有自以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出頭鳥才是死得最慘的那個。”
於泰浸淫後宮幾十年,什麼陰謀詭計、謀害殘殺沒有見過,也見識過太多不動聲色卻心狠手辣的人,所以,像蘇流螢這樣的,確實不放在眼裡。
面對於泰的恐嚇,蘇流螢淡然一笑,眉頭都沒皺一下,緩緩道:“公公既然深喑後宮之道,更應該明白公公方才所說之事,不是我一個小宮女可以觸及的。所以,還請公公不要為難我……”
“昨晚,本公公接到密報,說是綠沫沒死,藏在華清池的閣房裡。等本公公帶人去搜時,卻有人在閣房裡裝神弄鬼。而昨晚,只有你去過華清池,你還敢狡辯?不怕告訴你,本公公已讓人去榆林的墳坑裡找過了,確實沒有綠沫那丫頭的屍體。所以,你還是老實交待為好,不要逼本公公下狠手!”
想著在自己眼皮底下竟然讓一個死犯逃了,於泰不僅怕皇上責罰,更是臉上無光。若是傳出來,更會丟了一世的威名,讓他以後如何在後宮立足。
聞言,蘇流螢心裡一凜——
她就知道於泰定是找到證據,確定綠沫確實還活著,才會這麼著急的抓人。
面上,她還是一臉輕鬆隨意的淡然笑道:“我想於公公是不是誤會了?就算綠沫沒死,我與她非親非故,平時裡話都沒有說過一句,公公怎麼能因為我去過華清池就將此事栽到我身上?公公做事不是一直最講究證據,還請公公不要冤枉了……”
話未說完,前一刻還一臉假笑的於泰,突然伸手一把狠狠掐住蘇流螢的脖子,冷笑道:“像你這樣的小丫頭片子,死在本公公手裡多得去了。本公公沒時間跟你多費口舌,若你不老實交出綠沫那賤婢,本公公有的是辦法讓你悄悄消失在這後宮。”
脖子被掐住,蘇流螢瞬間呼吸滯住,臉憋得通紅。
她拼命掙扎,伸手去掰於泰鉗在脖子上的手,可於泰的手卻像長在她脖子上似的,一絲也撼動不了……
“本公公再數十聲,若你再不開口,就別怪本公公將你當花肥埋了。剛好,馬上要開春了,百花園裡花肥正缺得緊吶。”
手上力道收緊,最後一絲空氣都被隔絕在外,蘇流螢的臉由紅變青,被迫張大嘴巴,像瀕臨死亡的魚兒,絕望的渴求最後一絲生的希望……
“一……二……三……”
眼睜睜的看著蘇流螢在自己手中掙扎,於泰眸子收緊,一臉漠然的數著數。
“大過年的,於公公不在屋裡烤火享福,在這裡跟小丫頭片子置什麼氣?”
就在蘇流螢痛苦絕望,快被掐死時,一道威嚴的聲音在門口徐徐響起。
於泰一怔,回頭去看,卻是好久沒有在宮裡顯面的蘭嬤嬤出現了。
蘭嬤嬤身上穿著民間普通的婦人服飾,面容平和,眸光卻帶著一絲涼意,涼涼的看著屋內二人。
見是她,於泰面露疑惑,絕望中的蘇流螢更是全身一鬆——她有救了!
果然,見到蘭嬤嬤到來,於泰不由鬆開了手。
重新呼吸到空氣的那一刻,蘇流螢免不得劇烈的咳嗽起來,青白的臉也恢復了血色。心裡更是放下了一塊大石。
於泰雖然是********,掌管整個後宮的宮人事務,但在面對蘭嬤嬤時,雖然同為宮裡的老人,他還有官職在身,卻不得不對蘭嬤嬤敬畏三分,不由松下陰鬱的面容,客氣道:“蘭姑姑不是出宮過節去了麼,怎麼突然回宮了?”
蘭嬤嬤淡淡一笑,道:“聖上隆恩,說過兩天宮裡請了京城最好的戲班子進宮唱戲,讓老奴回來看戲。你也知道的,我是個戲痴,有好戲看,那裡肯錯過。”
最後一句話,不知是不是於泰多心,竟聽出了不尋常的味道。
他嘿嘿乾笑兩聲,“既是請姑姑回宮看戲,姑姑怎麼來了暴室?這裡醃髒得緊,姑姑還是回去吧。”
蘭嬤嬤指著倒在地上咳嗽的蘇流螢,涼涼道:“這個丫頭是我的小友,她昨晚去華清池也是去找我。不知於公公可否看在我的薄面上放她一馬?”
蘭嬤嬤直接開口要人,將於泰難住了——
憑直覺,他知道蘇流螢與綠沫之事脫不了干係。而自己若不能在事情弄大之前找出綠沫處置掉,只怕自己也難保其身。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