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我愛世子爺,才會願意受下這份委屈進府,只想著能天天看到世子爺。更奢想著日久生情,能得到世子爺一絲憐愛……”
“如今,我已嫁進王府四年,世子爺卻是要休了我,卻不是在還我自由,而是逼我去死……”
蘇詩語絕決的話讓樓樾微微一怔——
不可否認,蘇詩語說的不假,被休棄的婦人除了被世人看不起,以蘇家人的絕情,只怕也再難容下她。
如果自己執意休了她,她因此喪命,這不是他所希望的。
再者,他也看出,蘇流螢對蘇家其他人懷著恨意,回京這麼久從沒回過蘇家,卻在新年裡單單為蘇詩語做了荷包,足以看出,她對這個姐姐有多看重……
眸光不由的看向裡間昏迷不醒的人兒。下一刻,他終是默默嘆息一聲,對蘇詩語道:“你起身吧!”
聞言,蘇詩語全身一鬆,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了地,紅著眼睛道:“多謝世子爺寬恕……”
樓樾指著院子裡跪著的門房小廝,對南山冷冷吩咐道:“各打三十板子再攆出去,再不為王府所用!”
來不及開口求饒,門房與小廝已是被人拉下去,塞了嘴巴綁在條凳上打。
沉悶的板子聲在寂靜的深夜格外的滲人!
聞著那板子聲,跪在院子裡的杏雨早已嚇得沒了人色,身上落滿白雪,像個雪人趴在院子裡。
此事,說到底,門房小廝都是受她指使,論起罪責,她才是最大的。而門房與小廝都受打被攆,她的下場可想而知了……
她咬牙壯起膽子抬頭去窺探樓樾,卻見到他也正冷冷的看向她,頓時全身一顫,哭著求道:“世子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世子爺不要趕奴婢走……饒命啊世子爺……”
聽著杏雨的聲聲哭求,蘇詩語心如刀割,也忍不住小聲的哭求道:“求世子爺饒了杏雨這一次吧……妾身呆在這王府裡,身邊除了杏雨一個親人,平日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恰在此事,府醫將藥熬好送來。樓樾睥著杏雨冷冷道:“等她醒來再治你的罪!”
杏雨全身一鬆,感覺撿回了半條命。蘇詩語也鬆下一口氣,示意杏雨繼續跪著,自己連忙上前接過府醫手中的藥碗,親自喂蘇流螢喝下。
樓樾負手站在床邊,盯著蘇流螢把藥喝完,眉頭一直蹙緊沒有鬆開過。
蘇詩語輕聲勸道:“很晚了,世子爺去睡吧,妹妹這裡有妾身守著就好。”
不親眼見她醒過來,樓樾那裡放心離開。他拂袍在床榻邊坐下,冷冷道:“你們都退下。”
蘇詩語拿碗勺的手微微一滯,想開口說什麼,終是嚥下,默默的與其他人一起退出屋外。
此時已近黎明,夜色潑墨般的濃黑,看不到一絲光明。
蘇詩語全身僵硬的站在門廊下,抬頭木然的看著漆黑的夜空,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內心,也是這般漆黑盼不到光明……
轉身,透著溫馨燈火的房內,樓樾一步不移的守在床榻邊,手掌握著蘇流螢的手。
看著這一切,蘇詩語想起自己初來王府時,也病過昏厥過,可沒有一次像這樣過,除了在夢裡,他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守在她身邊……
悲從中來,眼淚無聲的湧出。
杏雨抬頭看著自家主子失魂落魄的可憐樣子,心裡如刀割般難受。
她哆嗦著拉著蘇詩語的裙裾,哭道:“小姐,是奴婢連累了你。奴婢該死……”
“不怪你!”
蘇詩語看著杏雨凍得蒼白的臉,眸光裡一片死寂,咬牙抑住身子的顫抖,冷冷道:“是我沒用,護不住你……更護不住自己……”
說罷,竟是膝蓋一彎,也在雪地裡跪下。
見蘇詩語也在雪地裡跪下,杏雨震驚道:“小姐,你這是做什麼?你身子嬌貴,萬萬受不得這樣的苦……”
蘇詩語冷冷笑道:“我護不得你,只能陪著你一起受苦。只希望看在我一片誠心上,妹妹和世子爺能原諒你,放我們主僕二人一條活路。”
屋內,樓樾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昏迷的蘇流螢身上,並不知道蘇詩語跪在院子裡的雪地裡。
而如他所料,昏迷中的蘇流螢似乎被噩夢饜住了,昏沉中的她一直緊緊皺著眉頭,冷汗一顆顆的從額頭上冒出,握在他手掌裡的手死死的摳著,青筋暴起。
眼淚溢位緊閉的眼角,她痛苦喃呢道:“阿爹……不要死……不要丟下我……”
樓樾任由她的指甲摳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