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讓影衛縮小找尋範圍,去母親認識的人周圍搜尋那輛可疑的青轅馬車,甚至私下特囑南山,讓他親自回王府悄悄查王府的馬車……
原來,在細細的看過安王妃手腳上的筋脈傷口時,樓樾震驚的發現,挑斷母親手腳筋脈的手法他很熟悉——
小時候,他曾見過父親執劍劃斷過別人的手腳筋脈。
但單憑此一點卻不足以證明殘害母親的兇手就是父親,或者說潛意識裡,樓樾不願意相信是父親對母親做下這般殘忍的事,所以他讓南山悄悄潛回王府去暗查母親出事時父親的行蹤,以及那輛神秘的青轅馬車是不是出自安王府……
另外,在懷疑安王的同時,樓樾還想到了自己大病甦醒那晚母妃神情的反常,還有她話語裡突然提到的玉牌和蕭墨。
而且樓樾還聽庵堂裡的其他師太提起過,在這之前不久,蕭墨還曾來過庵堂見過母妃。從那以後,母妃一直愁眉不展,神情憂慮。
心裡疑雲越滾越大,樓樾不得不將懷疑的目光放到了蕭墨身上,讓樓家影衛暗下里徹查蕭墨來大庸後的一切行蹤以及目的……
一切吩咐好後,樓樾握著玉牌在安王妃靈柩前跪了一宿。他一身素縞,臉色蒼白如紙,眸光死死盯著眼前冰冷的棺槨,神情悲痛,眸光深沉如海,眼淚無聲無息的往下淌,心裡又痛又亂——
與母親分別時,母親還與自己約好,等著自己去接她,帶著她與流螢一起遠走高飛。可是轉眼間,母親竟是葬身崖底,與自己天人永隔……
無窮無盡的悲痛化作徹骨的恨意,一想到母親的慘死,樓樾恨得牙齒咬出血,發誓一定要手刃真兇為母親報仇血恨。
但若真的如自己所料,母親的慘死是父親下的毒手,自己要怎麼辦,也要手刃自己的父親嗎?!
而如果是蕭墨做的,他是因為什麼害死母親?
眸光落在自己手中的玉牌上——難道是因為母親給自己的玉牌嗎?
小時候跟師傅學習各國地形圖時,樓樾無意中發現母妃給自己的玉牌上的圖文,是胡狄的北部和西部的地形圖。
之前他一直沒有在意,只是以為上面的圖文是雕刻玉牌的商家隨意刻的。
而如今想到蕭墨,再想到他的身份,樓樾卻突然恍惚,或許母妃給自己的這兩塊玉牌,並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清晨時分,南山從京城趕回庵堂,一身的風霜。
他急步走到樓樾面前,神色一片惶然。
樓樾心口一緊,握玉牌的手忍不住戰慄,咬牙冷冷道:“可有什麼發現?”
短短几日的時間,不光樓樾消瘦憔悴不堪,南山也瘦了一大圈。
南山眉眼間暗藏震驚,那怕趕了這麼遠的路,心裡的震驚還是久久不能平息。
咬咬牙,南山鼓起勇氣沉聲道:“依照爺的吩咐,屬下親自回去查了王府的馬車,果然,發現少了一輛青轅馬車……”
全身一寒,樓樾身子瞬間僵硬冰涼!
下一刻,如墨的眸子淬滿冰寒,樓樾神情冰冷如霜,咬牙顫聲道:“可有找到少了的那輛馬車?”
“找到了。”
想到查到的真相,南山白著臉色顫聲道:“馬車被拆了丟進後院的柴房當柴火燒了……屬下在未燒完的車輪縫隙裡發現了涼山上獨有的紅漿泥……”
樓樾再也站立不穩,跌跪在靈前,喉嚨間再次湧上腥甜。
“而且,據門房所說,王妃離府回庵堂的那日清晨,一大早皇后娘娘就到府上找了王爺,兩人在書房裡密談了許久……”
“爺,看來……王妃之死,皇后與王爺有很大的嫌疑……”
鼓起勇氣說完一切的南山心裡一片驚恐冰涼,樓樾更是面色黑青,拳手握得咯吱響,心口劇痛,下一瞬,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那怕心裡早已有所預料,但當真相真的出現的這一刻,他終是接受不了,心口猶如被人拿著鋒刃致命一擊……
眸光湧現殺氣,樓樾的手已是不由自主的按在了劍柄上,身上湧出的凌厲殺氣將南山都震住了。
但南山知道樓樾對安王妃的深厚感情,更是親眼目睹了安王妃死無全屍的慘烈,以及樓樾喪母后的悲痛,所以,他並不阻攔,而是紅著眼睛道:“若是爺顧念父子之情和姑侄之情不能動手,屬下願意替王妃手刃仇人,報仇血恨……”
本被仇恨衝昏頭腦的樓樾,想立刻提劍回京殺了父親與姑母為母報仇,可在聽了南山的話後,他全身一顫卻是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