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怕慧成帝相信她所說一切都是真的,心思也沒有絲毫的變動,沉聲開口道:“兵符呢,可在你手裡?”
“若是見到兵符,陛下是放他一條生路,還是——要他性命?”
單薄的身子站在空曠的大殿中央,蘇流螢抑住身上的陣陣寒意,眸光無畏的看著高高在上的君王,毫不遲疑的問道。
聞言,慧成帝眸光再次沉下去,冷冷道:“他所犯之事,不止叛亂一件,所以……”
“皇上,樓樾雖然是胡狄人,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承認他的身世,也沒想過回去胡狄,更不會幫著胡狄對付大庸。而他與寧妃之間,更是清清白白,沒有一絲苟且,求陛下看在他為大庸征戰數十年的功勞上,饒了他一命吧……”
情急之下的蘇流蘇,再加上高燒的難受,讓她竟是忘記規矩,公然打斷了慧成帝的話。
慧成帝並沒有計較她的犯上之過,而是涼涼道:“他不承認身份,可胡狄王會承認,胡狄王會向天下宣告大庸第一良將樓樾是他們胡狄的大皇子,到最後,那怕他不認也得認。”
“而他與寧妃之間是否清白,你又如何做得了這個保證?”
慧成帝的話讓蘇流螢反駁不出來了,而他話語裡的意思,已是擺明不願意再放過樓樾了。
蘇流螢全身如墜冰窖,心裡一急,腦子越發的昏沉暈眩起來。
看著她惶然不安的樣子,慧成帝道:“若兵符真的在你身上,你交出來,朕可以饒你無罪!”
她慘然一笑,絕決道:“若是陛下不答應放過他,兵符我不會交出來的。”
她毫不遮掩的抗旨與相挾,終是徹底激怒了慧成帝。
重重一掌擊在龍案上,慧成帝狠聲道:“蘇流螢,你有何資格同朕講條件!別以為你是瓊妃的女兒朕就不會殺你!”
“若是我的命能換他一命,求皇上殺了我吧!”
蘇流螢再次在冰涼的金磚地面上跪下來,朝慧成帝磕頭哭求道:“皇上,樓樾從未有過冒犯您的心思,對大庸更是忠心耿耿,皇上為何就不願意饒他一命呢……”
“胡狄這些年發展迅猛,若是再多出一個樓樾,後果不堪設想……朕考慮的是大庸的萬里江山和百年基業,所以,不論你交不交出兵符,他都必須死——只是死法的輕重痛苦程度罷了!”
看著跪在下方哭到失聲的女子,慧成帝臉色再次凝滿冰霜,終是向她表明了自己堅硬的態度。
聞言,蘇流螢最後的一絲希翼破滅,漆黑的瞳孔裡失去了最後一絲光亮,喉嚨一甜,倒在了地上。
見她吐血昏厥,慧成帝不覺從龍椅上站起了身,怔愣片刻後,終是讓於仁帶人將她搬進了後面的偏殿,為蘇流螢招來太醫。
太醫看過後,告訴慧成帝,蘇流螢剛剛小產,又心神受損,外加高燒不退,病情嚴重……
慧成帝負手站在窗前,聽完太醫的稟告後,心裡莫名的堵塞,悶聲道:“你們盡心救治吧……”
“父皇可是心軟了?”
慧成帝話音未落,榮清公主從屏風後面轉過來,親手執壺為慧成帝倒好茶送到他手上。
見是她,慧成帝凝重的面容松馳片刻下來,嘆息道:“終歸是故人之女,並且剛剛沒了孩子,父皇總不能見死不救。”
榮清面容上掛著最溫和的淺笑,道:“女兒就知道父皇是這天底下最心善之人。既然她已承認那兵符在她身上,等下她醒來,父皇打算如何處置她?”
慧成帝蹙眉思索片刻,緩緩道:“若是兵符真在她身上,父皇也不便為難她,畢竟她只是一介小小的女流,如今還重病在身——你不是與她是好友嗎,等她醒來,不如你好言勸勸她,讓她主動交出兵符,父皇赦她無罪!”
聞言,榮清公主狹長的鳳眸裡寒芒一閃而過,她扶著慧成帝到軟椅上坐下,面露擔心道:“父皇,雖然流螢是女兒的好友,但關乎到大庸的江山社稷,女兒心底有些擔憂,還是要告訴給父皇——畢竟,這可是關係到咱們大庸的萬千秋業。”
見她說得嚴重,慧成帝沉聲道:“你說。”
榮清蹙眉緩緩道:“流螢雖然只是一介小小的女流,可她身邊的勢力卻錯蹤複雜,不容小覷,更不可輕視。”
“她不單與胡狄國的蕭太子關係交好,更是與那北鮮大皇子有著幾年的主僕深情。而如今大庸、胡狄、北鮮三國鼎立,這兵符若是被有心人從她身上騙走,抑或是她心懷憤恨,主動拿出兵符與任意一國聯盟對付大庸,後果不堪設想——父皇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