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螢猜想他可能是回胡狄了。
如此也好,他的離開,對樓樾而言少了一種莫名的束縛,兩人心知肚明的知道了兩人的關係,卻偏偏誰也沒有點明,卻是種尷尬的存在。
而聽樓樾的意思,他是不會回胡狄,更不會去當胡狄的大皇子,所以,還不如讓蕭墨再將這個秘密帶回去,就當從來沒認識過樓樾……
一切的事情,好像都充滿希望與美好,只等樓樾從樓老夫人手裡拿回安王妃的骨灰罈,所有煩惱的事情似乎都了結了。
可有些人註定不會甘心,譬如樓皇后與安王,蘇詩語與榮清公主,甚至是被毀掉容貌不人不鬼的杏雨……
而確實如樓樾所料,樓皇后與安王之所以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暴出樓樾胡狄人的身份,確實是想利用他手中的兵權,做最後的翻身大戰。
是夜,烏雲遮住了銀月的光輝,天地間一片漆黑。
那怕瓔珞已死了半個多月,殘破不堪的身子也用草蓆捲走,地上的血漬也被一場大雨衝涮乾淨,空氣裡的血腥味更是消散。但從那日後,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樓皇后只要一閉上眼睛,耳朵裡就聽到瓔珞一聲慘於一聲的慘叫,腦子裡也全是她全身被剮得鮮血淋淋又殘破不堪的可怕樣子。
所以,從那以後,樓皇后徹底無法安眠,每日一人呆在死寂偌大的永坤宮裡,睜著雙眼看著天明,又看著天黑,一日比一比煎熬。
這種痛苦,確是讓人生不如死!
但今晚,樓皇后早已蒼老不堪的面容卻是露出一絲迫不及待來,天一擦黑就早早的坐在窗前等著。
一直等到夜半三更,才有兩個人影悄悄從永坤宮的偏門進來,卻是榮清公主領著一個老嬤嬤冒夜悄悄來到了永坤宮見樓皇后。
囚禁後的樓皇后,那怕與女兒兒子就在一個宮裡,那怕就隔著一扇宮牆,卻也不能相見。
見到榮清的到來,樓皇后乾枯的眸光一亮,而等她看清了跟在榮清身後的老嬤嬤時,更是歡喜的露出了艱難的笑意。
進到殿內,燈火照亮了老嬤嬤的面容,令人萬萬想不到的是,老嬤嬤竟是安王樓譽!
為了掩人耳目,也為了行動方便,榮清公主也取下了腰間的棉枕,面色著急的對樓皇后道:“母后,我們找了人替代舅舅在牢房裡暫時瞞過獄卒,但天一亮只怕就會被發現,所以母后與舅舅有話請快說,時間不多。”
看著同樣一臉憔悴難堪的兄長,樓皇后自是心痛不已,但此時卻不是噓寒問暖之時,她直接了當的開口問道:“不知道哥哥制鉗那野種的法子可做下了?”
到了此時,安王提前預防下的對付制鉗樓樾的法子,卻是樓皇后以及整個樓家最後的救命稻草,所以樓皇后迫切的想知道安王有沒有做好,更是擔心他還沒來得及做下就被抓進天牢了。
安王一身嬤嬤服飾,頭上更是盤著老宮女的假髮式,整個人卻是不倫不類難堪之極。
若不是走投無路,心高氣傲的安王如何會忍下這份屈辱,扮成這樣不堪的樣子。
但既然如今,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凌厲寒意還是讓人不寒而慄!
見到樓皇后慌亂著急的樣子,安王恨聲道:“皇后放心,一切我都早已做下……只是萬萬沒想到那個孽子竟是提前知道了一切,並搶在我們之前下了手,這一步棋,我們實在是走得太差!”
得到安王的回答,樓皇后高高懸了這麼久的心終是落了地,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冷笑道:“兄長別急,既然你已提前埋好對付他的法子,我們就不用再擔驚受怕……兄長準備接下來怎麼做?”
短短半個月的牢獄之苦已是讓安王整個人越發的陰戾狠辣起來,毫不遲疑道:“還能怎麼辦,一切按著我們之前所說的做!”
聞言,樓皇后全身激動得一顫,眸光裡閃過異樣的亮彩。
“既然慧成帝這個昏君遲遲不給賢兒授印,就代表他的心裡對賢兒的太子之位一直保持著猶豫,或許等那天他的那些未成年的皇子中出了一位出挑的,他就會立刻廢了賢兒,另立新的太子。”
“所以,與其一直這麼被動,不如反了,逼著昏君退位,扶賢兒登基!”
聞言,一直默默站在一旁聽兩人說話的榮清卻是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在地。
身為皇家公主,她如何不明白逼宮奪位的可怕!
可樓皇后卻是認同著安王的話,堅定的點了點頭,回頭眸光涼涼的看著一臉害怕的榮清公主,得意笑道:“傻孩子,你怕什麼?你弟弟當了皇上不是更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