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就落滿了冰雪,一顆歡喜的心漸漸的冷卻……
見樓樾接過包裹就迫不及待的要開啟,她忍不住出聲道:“爺,要不要回府再看?”
聞言,樓樾手中動作一滯,心裡已是明白什麼。
然而下一刻,他終是解開了包裹,看清了裡面的東西。
雪白的白狐披風,他贈於她的匕首,還有他給她親自蓋到身上的玄色披風……
將他給她的東西悉數還回了!
握包裹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樓樾的聲音冷若寒霜。
“她是什麼意思?”
看著他的樣子,蘇詩語心裡很痛,不想將蘇流螢託她帶的話說出來傷害他。
可是,對上樓樾冰冷的眸子,她的心緊縮了一下,囁嚅道:“妹妹說……她說,她此生……都不要樓家的東西……”
此言一出,天地間一片死寂,不止風雪聲聽不見,樓樾連呼吸都滯住了……
認識了他這以多年,蘇詩語從沒在樓樾看到過挫敗的神情,連當年蘇流螢拒婚時他臉上也只有憤怒難過,卻不像現在這般挫敗絕望過。
那時,樓樾想,她是因為不瞭解自己,加上汴州發生的事,讓她對自己有誤解,所以她不願意嫁給自己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四年後重逢,他開啟關閉的心門,重新給予她溫暖包容,她為何還要這樣殘忍的對自己?
樓樾想不明白,更不甘心。
他要親口問她為何要對他如此不公?!
眸光深沉如墨,他冷冷道:“既然話已帶到,你先回去。”
蘇詩語沒想到聽了蘇流螢如此絕情的話,他還堅持要去宮裡見她,心裡的酸澀鋪天蓋地而來,壓得她心口生痛,四年來自己所受到的冷漠都抵不上此刻的傷情……
送蘇詩語走後,蘇流螢一個人呆呆的在院子裡坐了好久,腳邊的碗底蓋滿雪花,她的身上也落滿了冰雪。
起初穗兒聽到院子裡有說話聲,知道是有人來找她,可後來久久不見她進來,也沒了聲音,不由出門去看,才發現她一個坐在雪地裡怔怔的發著呆,嚇得連忙拖她進屋,驚道:“這麼冷的天你怎麼在院子裡凍著,你要凍死自己嗎?”
她身體冰涼,穗兒將自己床上的被褥也抱過來蓋到她的身上,想著剛才聽到她在院子裡說的話,心裡替她難過,嘆息道:“之前那些宮女雖然一個個嘴碎的在背後說你閒話,但其實大家心裡都羨慕你,羨慕你同時有大庸朝最優秀出眾的兩個男人的喜愛……可如今,李大人要娶榮清公主,你還狠心的再次拒絕了樓世子,一下子將兩個男人都從身邊趕走,可你的名聲卻……唉,以後可要怎麼辦?”
以後?她的人生還有以後嗎?
將包裹交給蘇詩語的那一刻,她的心一併的空了,比得知李修要娶榮清時還要空落難受……
一次又一次的相助庇護卻換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他不會再原諒自己了……
她全身彷彿被抽空沒了一絲力氣,眼皮很重,一下一下的往下沉,臉上一片溼濡,哭著哭著終是渾渾噩噩的睡去……
睡夢中,她又夢見自己掉入井裡,井水冰冷刺骨,凍是她難受極了,她拼命伸手去抓東西,想撈到救命的稻草逃出這幽涼逼仄的可怕空間,可是,四周除了光滑的井壁,她什麼都抓不住。
就在她絕望無助時,她忍不住喊出聲,一雙溫暖的大手突然而至,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她全身一鬆,緊緊的握著寬厚的大手再也不願意鬆開……
再次睡來,蘇流螢有片刻的怔愣,等她眼睛被外面的日光刺痛,她猛然從床上坐起身——
她竟是睡得這麼晚,差事怎麼辦?!
然而,不等她從晚起的驚慌中回過神來,眸光落在床畔的包裹上,瞬間,全身都怔住了。
包裹她認識,正是之前她讓蘇詩語帶出宮還給樓樾的。
難道,昨晚他來過?
夢裡那雙給她溫暖安全的大手是他?
蘇流螢心口瞬間被堵住,遲疑片刻,她終是伸手開啟了包裹。
包裹裡的東西一樣不少,還多了一朵黃色的蠟梅花。
只是,這次的蠟梅花不是他為她從樹上摘下的,而是拿金貴的金絲翡翠雕刻而成,做成了花簪的樣子。
蘇流螢在汴州曾聽玉石商人說過,這種純黃的金絲翡翠極其難得,得是翡翠石剛好埋到了金礦裡歷經千年才能形成,不但有翡翠的透亮水潤,還有黃金特有純亮色澤,真正是萬金難得。